婚後三日,本來按規矩是該回門的,可這樁婚事是上頭指的,還需得先進宮謝恩一番,是以回門的日子就推到了第六日。
瑾言長這麼大,倒還是頭一回進皇宮。大約因西門吹雪是個閑散侯爺,瑾言也隻得了個二品誥命,一身裝扮繁複華麗,但也沉得很。
西門吹雪自婚後便粘人的很,他本也無實職,此番進京全為大婚,是以閑的很。有外人在時還好,還有些分寸,兩人私下相處時,卻是恨不得時時膩著瑾言才好。
早上出了府,西門吹雪也未騎馬,同瑾言一道坐進了馬車。還好他還算規矩,也沒動手動腳的,隻是拉著瑾言的小手,時不時就對瑾言眨眨眼。瑾言看他那副模樣又是好笑又有些憋悶——瑾言是有些英雄情節的女孩子,對曾經的劍神不能不說沒有些期盼,但這些期盼,在成親後正式消弭無蹤。
之前在家中時就知道出嫁後定是要進宮一遭的,林如海特地請了宮中出去的嬤嬤給瑾言上了許久的課,黛玉出嫁前也是一樣。或許是怕兩個女兒因沒有母親教導而導致將來在夫家行差踏錯,林如海在姐妹倆出嫁前硬是狠了狠心讓教養嬤嬤們嚴格訓練了好一陣子。姐妹倆自是知曉父親一片慈心,學的也很是認真,是以這回進宮,瑾言興奮歸興奮,但也沒什麼可擔憂的。
進了外皇城後兩人下了馬車,換上了宮內準備的車轎,又行了一陣,兩人都下了車轎,由兩個內侍引路步行向內。
夫妻倆都是緩緩而行,沒有絲毫慌張不安,倒是叫兩個領路的小太監有些訝異,但他們是宮內呆久了的,即便心內再驚訝兩人的容貌與表現,麵上仍是和氣恭謹的笑。
西門吹雪是進宮進習慣了,當今太後彭氏與其外祖母為親姐妹,西門吹雪之母彭氏還得管太後叫一聲姨媽。彭夫人去世後,太後憐惜西門吹雪小小年紀便父母雙亡,還曾一度打算將他接進宮撫養,隻是後來未能成行。待西門吹雪再大些,太後也仍舊時時記掛他,每年西門吹雪進京時都要宣他進宮見一見。這也是當初西門吹雪敢進宮求指婚的重要原因。
而瑾言則是根深蒂固社會主義小老百姓思想在作祟,潛意識裏從沒覺得皇家比自己尊貴,所以途中一直在想待會兒得給陌生人下跪了,真討厭……等等,完全無視了皇城散發出的濃濃王八之氣。
才到壽寧宮正殿門口,就有女官打扮的人迎了出來,滿臉笑意道:“侯爺和夫人可來了,娘娘們都在,和太後一道等著呢。”
西門吹雪早就恢複了冷若冰霜的模樣,略一頷首,便攜瑾言一道隨那女官進入正殿。
殿內倒是不甚富麗,隻是迎麵透著股莊重大氣。瑾言不及細細打量,隻鎮定的隨著西門吹雪行禮。兩人才謝完恩,上頭就緊接著響起一個溫柔的聲音:“好了好了,快起來罷,地上涼的很。”瑾言低頭看了看自己膝下綠地織五彩纏枝牡丹漳緞裹著的團墊,默然無語。
起來了瑾言才有空打量四周,上首端坐著太後,約莫六十來歲的年紀,不過保養的極好,看得出年輕時是個美人兒。此刻麵色慈愛,含笑的看著殿下的小夫妻倆。
太後右下手坐著一個明黃色服飾的宮裝麗人,不過這位麗人年紀倒是不小了,看著也有四十許的模樣,一看就明白是皇後。兩側設著屏風,時不時有裙角閃過,大約是坐著方才那女官所言的娘娘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