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堅持,看著老人抱著嬰兒站在大雨中,總感覺有點不大好,雖然老人披著黑色鬥篷,但那個...不防水的吧?他拎起門口的一把傘,打開的時候已經走到老人身前,帶有些許恭敬地態度的撐起。
“哦,謝謝!”老人淡淡笑了笑,門衛從老人的微笑中看到慈祥、和藹,甚至還有一股子父親的味道,是那種真正的親生父親笑起來才有的感覺。
夔國,帝都,衍龍城,白城
諾大的宮殿中,此刻明亮如晝,大殿的最上方,一老一少正在對弈,老者食指與中指間夾著一顆棋子,舉在半空中蓄勢待發,而少年雙手交錯皺眉思考。
“十麵埋伏,陛下的軍隊已經猶如困獸了。”老人淡淡的笑著。
少年對老者的話並沒有感覺有什麼不妥,隻是搖搖頭,歎了一口氣,“蘇老棋藝高深,朕自詡不如。”
老人依舊觀棋,笑而不語。少年又盯了很久的棋盤,道:“十麵埋伏,暗流湧動,陷阱連珠,而我軍又在大陣中央,進無可進,退無可退,已然敗了。”
蘇瀧哈哈一笑,笑聲爽朗卻又不喧賓奪主,上位者的氣勢隱隱從他身上透露出來,“陛下,且沉住氣,這不是還有一步可以走麼?”說著放下自己指尖夾著的棋子,伸手拿過一枚少年盒中的棋子,在眾多棋子的中心,也是最後一個空位,緩緩放下去。“啪!”落子的聲音響徹整個大殿。
“可是這又能改變什麼呢?”少年依舊是一臉愁容。
“陛下剛剛登基。而根基又未穩,如果沒有屬於自己的班底,很難守住整個夔國,甚至連皇位都很難守住。”蘇瀧沉吟一下,“但是有了它,就算是有了陣眼,隻要運轉起來,全盤皆活。”
他說著,將棋盤緩緩轉動,雙方的身份瞬間完成調轉。
少年的眼睛漸漸亮起來,緊皺的眉頭也緩緩舒展開,陰鬱慢慢被興奮而替代。
“蘇老,雖然我知道我們之間輩分差了很多,但是我冒昧的叫您一聲爺爺。”少年站起身,抖抖穿在身上的龍袍,作了一輯。
“陛下客氣了!”蘇瀧沒有起身,依舊坐在那裏,少年也沒有一絲一毫的不甘或是什麼別的情緒,而是絕對的恭敬,猶如晚輩麵對前輩那樣。蘇瀧等著少年繼續說。
“當今天下,諸國對我夔國虎視眈眈,各方勢力也蠢蠢欲動,朕上位不久,根基不穩,稍有差錯夔國危矣。您看。能否請動‘天父’呢?”少年說著不禁抬頭看了一眼蘇瀧,語氣中充滿了乞求。
“他?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蘇瀧苦笑一聲,“但你放心,隻要‘陣眼’出現,白家就不會倒。”
“可‘陣眼’又在哪裏?”少年一句話剛剛說完,兀地從殿外飛進一個身影,隻一晃,就來到了蘇瀧麵前,前者又顧忌地看了一眼少年,旋即伏在蘇瀧耳邊輕聲說些什麼。
少年對此並沒有絲毫介意,反而低下頭去認真研究棋盤。
“哈哈,天不負我夔國啊!”少年被蘇瀧笑聲驚起,而大殿中的其他侍從一副很淡定的樣子,似乎對此見怪不怪,大概整個夔國也隻有蘇瀧敢在皇帝麵前不拘不束了。
“蘇老是否有什麼喜事?”少年看著蘇瀧笑道。蘇瀧能當著他的麵笑出來,看來也不是什麼需要隱瞞自己的事。
蘇瀧微笑,“陛下想見‘天父’麼?”
少年眼中猛地閃過一絲亮光,“蘇老不曾騙我?”
蘇瀧笑而不答,“不出意外的話,你的‘貴人’也在那。”
“那他們現在在哪?”少年語氣中已經滿是激動。
“蘇家。”
“來人!朕要沐浴、更衣!”大殿下的這些侍從還從來沒有見過皇帝這樣高興,一時間所有人都忙碌起來。
“陛下不用這樣的。”蘇瀧道。
“可我總不能穿成這樣去見‘天父’。”少年急得來回踱步,“這有些,有些不大體麵。”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龍袍。
一國的皇帝穿著龍袍去見這世界的神,確實不大好。
“那我就在這裏靜候陛下了。”蘇瀧輕笑。
“蘇老千萬要等我,用不了許久,我去去就回。”蘇瀧看著急匆匆離開的少年,眼中露出淡淡的欣慰。
不久,少年身著一襲樸素的白衣進殿,眉目間少了幾分威嚴,多了一些儒雅,不知實情的人一定會認為這是一名儒雅學者而不是一國之君。
“我們走吧。”蘇瀧說著,走到少年麵前。
少年看著殿外正在集結的隊伍,那是他的禁衛隊。他輕聲道:“都不要跟著朕了,朕一個人出宮。”
“陛下,沒有護衛左右,難保不會出現什麼意外啊!”這時,一名宦官走到少年身旁,一邊說著,一邊時不時瞟一眼蘇瀧,而蘇瀧隻是淡淡一笑,沒有理會。
少年衝著宦官笑了笑,和聲說道:“不會的,有蘇老和他的護衛在,朕還能出什麼差錯?”少年的意思很明確:蘇瀧和他的護衛是不會害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