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族,神令者。乃附守山之職,其每三年可得一次預語,此語必行!
白雪皚皚,血跡潸潸,蒼茫百裏,為山陡立。
“滄洛,這次……”夢煙蘭美眉皺成一團,欲語又止,此次預語一現便被滄洛派人從宮內召回,不用想亦知道,此番,必定不祥……
“魔者臨世,天下之難,若不清理,後患無窮。”然,他愁的不是魔者顯現,而是……那魔者乃靈族之人,且還是個孩子……
“是誰?”
“韓吼。”
“玄夜長老之子韓吼?”
“是。”
那個年僅八歲的孩子,在她的印象中些許偏執,但好歹是長老之子,從小教習甚優,若說有什麼出格之處,亦並未見到,大多亦隻是與同伴練武之時出手重了些罷,怎的會是魔者呢?可預語不會錯,難道……他們真的要對一個孩子出手麼?
“非殺不可?”
“非殺不可!”他隻將話說到這裏,這是天意,他隻遵循天命行使,這是族規!可無人知曉,他卻暗自隱藏了另一道預語,那便是幾日後,他滄洛的歸天之期,為何會死?神未明!唯一不舍的,便是眼前那還不能完全勝任祭司之位的夢煙蘭……
一道預語,憑天之命,韓吼的命運……就此改變!他是魔者,必定除之的魔者!
頃刻間,全部人對他的態度轉變了,除了那年僅三歲,還不懂世俗的妹妹……而對他執行死令者,不是別人,正是他的親生父親,靈族上層長老,玄夜!
白茫無際的雪山之徒,兩道嬌小柔軟的身影由內緩慢潛行……韓吼一手握著沾滿鮮血的劍,一手牽著還走不穩路的妹妹,沿著那陡峭的峰岩開始了他人生中第一次逃亡。一道道晃眼清晰的血路,將他們的蹤跡顯露無疑。
“哥哥,我們要去哪呀?不帶上爹爹嗎?”蝶影此時被凍的早已滿臉青紫,稚嫩奶氣的聲音隨著那團口中冒出的白霧,不禁抖得厲害。
然而握住她小手的哥哥已然不同往日那般待她溫柔,血紅的眼直視前方,看亦未看她一眼,便冷冷答道:“我們離去這兒,再亦不會回來了。”
“可是……可是爹爹還在家呢,他還睡在地上,那多冷呀。”她仍然記得哥哥帶她離去時,爹爹是睜著眼躺在地上的,他胸口的白袍被撕裂了,周身上下都是大片的紅色杜鵑花,和哥哥手中握著的那東西的顏色一樣,煞是好看。她亦想要問爹爹要一件那麼的衣裳,可是爹爹睡得好香,她怎麼搖,爹爹都沒理她。
而哥哥越走越快,手上的力道亦加重了幾分,聲音嘶啞而沉悶,好似還些許厭煩,“他死了!”他隻是如此回答她,她不喜歡如此的哥哥,聲音一點兒亦不好聽。
“死是什麼?好玩嗎?”她依舊問著,可哥哥再亦沒有回答她,隻是很凶的看了她一眼。他眼眶紅紅的,如同不是凍的,哥哥是哭了麼?哥哥為什麼要哭?是她說錯什麼話了麼?爹爹說過,人在傷心難過的時候就會哭。可靈族的人是不能哭的!爹爹亦說了,靈族人……沒有情!可情是什麼東西?很可怕嗎?為什麼他們不能有呢?
他們不知道究竟走了多遠的路,很累、很冷,蝶影掙紮著不要再走,可無論她怎麼哭,哥哥都如同沒有聽到似的,隻是一個勁的拖著她往前走。她不知道哥哥怎麼了,以前隻要她一哭,哥哥就會哄她的,可為什麼現在他都不理她了?是不喜歡她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