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我去盯著粉蔻。”她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去盯著粉蔻,她很清楚粉蔻現在在做什麼——
她好像突然回到過去,在她還不知道七秀公子和蓮九笙之間關係的時候。
那時的她,就是這樣遠遠的看著。隻能看著。
“很巧,是麼?”
粉蔻輕巧笑著站在蓮漪麵前,就像個翻手間就能掌控一切的神秘女子,讓人無法忽視。
隻是她似乎應該先知道的是蓮漪現在正因為被扣在這裏不能回七秀而心情愈發寒意叢生,看也沒興趣看她一眼。舍命陪君子陪著一起留下來的葉重華隻能嗬嗬笑笑,“這也算巧的話,那是很巧了……。”
“漪公子這樣冷淡隻怕不是件好事吧?我想你該明白,自己是為什麼被扣在太守府——”
她話音未落蓮漪一掌幾乎直劈她天靈,寸許之差,掌風卻已足夠刮得額頭刺痛。粉蔻瞪大了眼睛一時說不出話,對於蓮漪的出手不要說躲,她幾乎連反應也不能。
“最好不要試著來威脅我任何事——尤其拿七秀來做籌碼。”冰冷輕慢的眼,像是沒有血肉的組成,如同俯瞰螻蟻。
粉蔻一句話也說不出,葉重華卻在暗自抹淚歡呼——這才是七秀漪公子啊~傲骨天成眼裏不揉沙,不管這姑娘在故弄什麼玄虛,她卻總算是激怒了蓮漪,大功一件啊~
——粉蔻如何甘心。
她在朱顏閣多年,曾經一身媚術無人能及,自從成為杜迭姬第一把副手,也算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如今她正紅顏,卻難道要承認寶刀已老?
不,是她太看得起七秀公子,選錯了路線。若不是想著反其道而行,就不會正中了他的避諱。反而忽視了媚術的根本,本就隻一件事而已。
廣袖流仙,一襲薄衫。
粉蔻在夜宴燈火闌珊中起舞,如珠香肩,如絲媚眼。多少目光縈繞,隨著她細腰旋轉繞上來的盡是欲望和貪婪。
那些目光告訴她她豔光依然,隻是她不屑一顧。
她的目光隻纏著一人——旋轉,靠近,如妖如媚。
蘇小昭在燈火未及處看著,她一點也不想看到別的女人在蓮漪麵前這般豔舞勾魂,即使他不看一眼,依然還是不喜歡。
但她知道,粉蔻做錯了。
她眼裏隻看著七秀公子,卻看不見纏繞在她身上的那些目光。
她用那個叫雪的少年討好了唐太守,卻忘記自己如此鋒芒畢露,在別人眼裏是如何秀色可餐。
豔舞縈繞,以曖昧的距離徘徊在身邊,卻又沒有碰觸。
葉重華總覺得蓮漪好像一直都在等,等那個女子倘若敢有半分碰觸,他就可以明正言順的掀翻她。不過他實在覺得,在未明這個女人與太守關係之前這麼做實在不怎麼明智。
粉蝶翩然,一曲畢,晶瑩的手指托著美酒獻到蓮漪麵前,輕聲道一句:“君醉留妾家。”
蓮漪無視那杯美酒便起身,“看來我最近脾氣太好,才讓人連該避諱什麼都忘記了。”
旖旎的氣氛片刻尷尬,葉重華已經開始察覺到他說話時透出的那股涼氣兒——話說蓮漪雖然最近是有些萎靡不振但絕對算不上好脾氣啊~
他甩袖便走,絲毫不理會場麵的尷尬。
片刻靜默之後有人鼓掌誇讚,給那位引人遐思的美人下了台階。畢竟對於揚州這些權貴來說,七秀公子是個什麼性子,也不算新鮮事。
粉蔻應付著這些她本不想應付的賓客,暗暗切齒——倘若她對漪公子還有什麼心思,那便是叫他付出輕視她的代價!
須知,七秀公子客舍裏的一應起居全由粉蔻安排——既然他走不了。那麼除非他不吃不喝不呼吸,甚至也許什麼都不能碰。
否則,如何能逃過她的手?
客舍裏燈影曖昧,長長的回廊上相隔很遠才一盞紅燈,不至於讓人看不清,卻又曖昧非常。
蓮漪正要回房,卻瞧見一道人影正從他房裏閃出來,一晃便沒入黑暗。
他沒有在意,他在這裏可不是舒舒服服當座上賓的,就算太守要搞什麼小動作他也沒有發言的權力。何況還有那個意圖不明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