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萊。竹屋。
寒冷的夜,風吹得緊。竹林被風吹得如大海波浪洶湧不息,小小的竹屋中燈火如豆,白衣的女子剛剛對鏡卸下頭上釵環,放下一頭如瀑黑發。
突然,門外傳來什麼重物倒地的聲音,輕微的響動,在狂風中差點被忽略,但還是引起了女子的警覺。小心翼翼的靠近門口,做好應對危險的準備,猛地打開門,卻看到滿身是血昏倒在門口的芷韻。
墨雪眉頭一皺,略一思索,趕緊把芷韻搬到房內床上。幫芷韻查看了下傷勢,卻發現都隻是些皮外傷,雖是一身血汙,卻並不足以致命,也不可能造成現在的情況。墨雪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再細細查看了一番,終於決定通知挽劍趕緊趕來。
可是怎麼通知挽劍呢?為了自己的行蹤保密,這裏一個侍女小廝都沒有,她也從未走出過這片竹林,甚至不知道挽劍住在哪裏,該往哪個方向去尋。
墨雪想了想,打開窗子,看看外麵呼嘯的大風,伸手在虛空中一抓,一片竹葉竟然脫離枝頭,逆著風,宛如汪洋中飄蕩的一隻小船,飄飄搖搖,飛到墨雪掌心中來。墨雪回眸瞟了一眼仍在昏迷中的芷韻,閉上眼,集中精神,口中念念有詞,隨著最後一個字吐完,竹葉慢慢從掌心漂浮到半空中,墨雪揮手一指窗外,竹葉像是聽懂了話似的,如離弦之箭沿著墨雪所指方向射了出去。
挽劍放下手中的書卷,正準備起身就寢。剛剛站起來,就聽到突兀的破空聲傳來,敏捷的一個旋身,射進來的東西已經被夾在兩指之間。挽劍眉頭微蹙,一臉疑惑,看著手中青翠的竹葉,正在想是誰暗中偷襲卻分明不是要取他性命之時,手中的葉子卻泛起淡淡的白光,頃刻之間,竹葉消失了,白光化成幾個字漂浮在虛空中:芷韻有難,速來竹屋。
看到葉子傳達的信息,挽劍猛然醒悟,立即披上衣服,取了快馬,朝竹屋趕來。
雨突然就下了起來,來的讓人不知所措。挽劍冒著大雨,馬不停蹄的趕到竹屋時已是一個時辰之後。墨雪已處理包紮好芷韻的傷口,擦幹了臉上的血汙。挽劍進屋就急切的問道:“她怎麼樣了?”說著,顧不得渾身濕透的衣服,坐到床邊,細細查看芷韻的傷勢。
“皮外傷不打緊,我猜她可能是中了毒。”墨雪皺眉答道,言語間擔心表露無遺。
挽劍聞言卻霍然抬頭對上墨雪的眼睛,像是不相信需要求證一樣,那樣帶著驚恐和不願相信的眼神讓墨雪心中一痛,於是墨雪趕緊寬慰道:“我也隻是猜測,沒有證實。”
挽劍卻極度痛苦的搖搖頭,道:“姐姐怎麼會看錯呢。是‘紫殺’。焚煙組織中的人,每個人都有一味獨門毒藥作為保命或者自殺之用,他們稱其為‘塵封之毒’。我派芷韻追殺背叛我們的冥翼,芷韻的武功在冥翼之上,如今卻受了重傷,肯定是冥翼對她用了毒。”
墨雪聞言也不由色變,皺眉道:“又是焚煙!?那,這‘紫殺’有沒有解藥?”
挽劍搖搖頭道:“不知道。這是焚煙組織中人最大的秘密,除了本人以外,沒有人知道。既不知道那是什麼毒藥,也不知道是否有解藥,更不知道解藥是什麼。我也隻是聽芷韻提起,冥翼的塵封之毒是‘紫殺’。”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墨雪問道。
挽劍沉思片刻,站起身來,道:“我親自去追冥翼,看能不能拿到解藥。姐姐幫我照看芷韻,拜托了!”說著轉身就要離開。不料卻被墨雪攔住,隻是眨眼之間,墨雪已經換了方位,站到了他麵前,擋住去路,口氣不容置疑道:“現在局勢不明,危機四伏,南萊需要你掌管大局,拿解藥的事就交給我吧。”
“可是,現在外麵多方勢力都在找你,且不說清絕和淩虛,還有焚煙和瑾瑜。姐姐,你的處境才真是危機四伏,我怎麼可以讓你冒險呢?況且你也不了解冥翼,我不能讓你去。”挽劍皺眉阻攔道。
“你放心,我不會置自己於險境的。忘了嗎?我可是墨雪啊,淩虛的弟子,把天下攪的大亂的墨雪。至於冥翼嘛,我自然有辦法找到他的。”
挽劍重新審視著麵前的女子,眉目如畫,白衣纖塵不染。是啊,她是墨雪,無所不能的墨雪,他差點忘記了,忘記她神秘的身世,忘記她所擁有的可怖的力量,也忘記了她與各方勢力糾纏不清的關係。
“姐姐打算怎麼辦呢?”挽劍問道。
“好好照顧芷韻,如果七天之內我還不回來,那說明我盡力了。”
“姐姐!”挽劍突然覺得心中一痛,但也隻能讓墨雪冒險,走近墨雪,拉起她的手,道:“你會回來的,我等著你。”
墨雪看著麵前發絲尚在滴落水珠的男子,有一瞬間的恍神,但還是拍拍他的手臂,微笑道:“放心,沒人傷的了我。我會盡快趕回來的,事不宜遲,我這就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