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從前的權勢人物自稱對集體大屠殺一無所知,盡管他介入了每一個歧視人性的暴力行動,盡管幾乎所有的敵視猶太人的法律、條文和謀殺命令都由他簽署,而且他還授權帝國安全總局頭目萊茵哈特·海德裏希,為“全麵解決猶太人問題”作準備。當戈林被證明參與了奴役和屠殺1150萬人的時候,他摘掉了耳機。不,他說他什麼事情都回憶不起來了。他要使一位辯護人相信,“地位越高,對下麵所發生的事情看到的就越少”。
其餘的戰犯有的和戈林一道坐在被告席上,有的在證人席上就民族大屠殺的問題在接受審問。戈林要求他們也對各自的罪行保持沉默。他仍然相信自己能支配別人。當黨衛隊埃裏希·馮·登·巴赫·切列烏斯基將軍公開談到集體大屠殺這一名稱時,戈林便狂怒得不能自製。一時間,他顯然失去了理智,跳了起來,士兵們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控製住他。“老天啊,這個卑鄙無恥的該死的叛徒,豬玀!”他破口大罵道,“這個下流的無賴!該死,再死一次,媽的,狗日的!他是整個該死的團體中最邪惡的凶手。這隻令人作嘔的、散發著惡臭的豬狗!出賣靈魂,隻為保全他那卑鄙無恥的性命!”
在破口大罵時,戈林給人的印象有些異常,過於肥大的馬褲以及不帶勳章和等級標誌的藍灰色茄克衫像無風時的帆布穿在他身上直晃蕩。戈林以前體重為150公斤。在監禁期間,他減去了80磅。現在他已經戒掉了嗎啡癮。在強製療養之後,他看起來好像又恢複到了最好的身體狀況,現在的戈林再也不像那個“幼稚的微笑著的軟體動物”了。在監禁之初,美國監獄長布爾通·C·安德魯斯就是這樣看待他的。
在紐倫堡法庭上,戈林的目光再次證明了他冷酷的決斷力。正是這種決斷力為希特勒鋪平了通往權力的道路,並毫不留情地肅清了政治敵人。他表現得如此自信,幾乎就像一個勝利者,盡管他知道,等待他的是絞刑架。這次審判將是戈林最後一次出場,他已經下定了決心,為自己和國家社會主義豎立紀念碑——不是作為位於希特勒之後的“第二號人物”,而是正如美國報紙所寫的那樣,作為“第一號納粹分子”。
在出庭作證時,戈林千方百計想炫耀自己,企圖取悅聽眾。他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甚至檢察官傑克遜也感到難以對付。但是詭辯不可能掩蓋鐵的事實,戈林的罪狀主要有以下4點:策劃陰謀;破壞和平;發動戰爭;危害人類。
對於國際軍事法庭來說,戈林令人無法忍受的罪行是毫無疑問的。判決中稱:“沒有可使罪行減輕的證據。因為戈林經常,幾乎總是推動力量,而且他隻站在他的元首後麵。在一係列進攻戰爭中,他都是領導人物,既是政治上的,又是軍事上的領導;他是奴役工人的領導人和針對國內外猶太人以及別的種族的壓迫方案的製定者。所有這些罪行他都公開承認了。他的罪行在令人難以置信方麵是無與倫比的。在全部的審判材料裏都找不到能寬恕這個人的地方。”
心理學家吉爾伯特在宣讀判決書之後注意到:戈林第一個走下來,麵孔呆板,眼睛由於恐懼而凸出來,然後拖著長步,回到他的房間。當他一屁股坐在木板床上時說:“死刑!”盡管他試圖表現得漫不經心,但他的雙手在顫抖,他的雙眼濕潤,呼吸沉重,好像他正在強忍一次精神上的虛脫。當天晚上,德國獄醫路德維希·普夫呂吉爾大夫因為他心率過快前來為他看病。大夫說:“判決使他太激動了。”
戈林曾對某翻譯說:“每個人都得死,但是作為烈士去死,就會永垂不朽。有朝一日,你們會把我們的屍骨放進大理石棺材裏。”辯護人有違他意願地提交了赦免申請書。戈林本人是不願向勝利者們請求赦免的。盡管如此,他仍寫下了3封信:一封給監獄牧師,一封給他的妻子埃米,另一封給盟國對德管製委員會(存在於1945~1948年)。他在給盟國對德管製委員會的信中強調道:“我原想讓人立即槍斃我!而用絞刑處決德國的原帝國元帥是不可能的!為了德國我不能容忍這樣,所以我選擇了偉大的漢尼拔(約2000年前北非反對羅馬帝國的首領)的死亡方式。”
1946年10月15日晚10點45分,赫爾曼·戈林在紐倫堡監獄第5號牢房裏咬破了1粒氰化鉀膠囊,這樣的一個納粹凶神終於得到了應有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