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先生,有失遠迎有失遠迎!”楊三忘還沒有走進大廳,就遠遠地抱拳打招呼,以示尊重。
諸葛先生原名諸葛南冬,是夕陽城學問最高的人,今年已經高壽九十,精通儒學,可以說是位大儒。夕陽城這種剛發展幾年的城市自然不會有這麼老古董,諸葛南冬也是幾年前剛從比的地方雲遊到此,見此處教化程度很低,便留了下來,夕陽城的教育事業幾乎是他一手操辦。
諸葛南冬見到楊三忘如此尊敬自己,老眼頓時彌漫出笑意,儒家就講究一個禮數,楊三忘的舉動無疑很符合禮數。
諸葛南冬迎上前去,白須髯髯,身體一躬:“老朽冒昧來訪,還望城主贖罪。”
楊三忘伸手扶住他,道:“諸葛先生客氣了,先生能來這,定叫我寒舍蓬蓽生輝啊!”
楊三忘一陣猛捧,讓諸葛南冬老眼都眯成了一條縫,高興了許多。
楊三忘請諸葛南冬上座,吩咐仆人去泡茶,然後才問道:“隻是不知,諸葛先生親自來寒舍有何要事?”
諸葛南冬聞言,捋了捋胡須道:“今天就是我們夕陽城一年一度的燈節了,每年的今晚,夕陽城所有人都會出來,猜燈謎、吟詩作對,這是我們夕陽城的節日!”
他頓了頓,接過仆人送來的茶,輕輕呷一口,才繼續道:“本來每年都是我主持,今年也不例外。但就在剛才,我接到一則消息,說京城派來的巡察使今晚就要到了。”
楊三忘微微一震:“巡察使?每年不都是初冬時來嗎,今年怎麼早了?”
諸葛南冬搖頭,顯然得到的消息並不詳細,然後他說:“雖然我們不知道為什麼早了,不過我們必須做好巡察使大人到來的準備。既然他趕上了我們的燈節,我們就應該更隆重地接待他。”說完他老眼看向楊三忘,像是在詢問他的想法。
楊三忘頷首低沉,腦中不知在思索著什麼。
“城主?”諸葛南冬用茶杯蓋輕擦茶杯,吹了吹熱氣,動作熟練恰到好處,顯然是深諳茶道。
楊三忘回過神來:“嗯?不知老先生有何妙策?”
諸葛南冬說道:“老朽也主持過幾次燈節了,雖不說完美,但總歸圓滿。雖然這次有巡察使這般的大人物到來,老朽也有信心不丟了城主的臉。隻是不知……”話沒說完,他又捧起了茶杯,做出好像要喝茶的樣子。
楊三忘怎麼會不懂他的意思,馬上起身一鞠躬:“那就有勞老先生了。”
諸葛南冬笑意立刻漫上老臉,放下茶杯,扶起楊三忘,道:“承蒙城主新人,老朽絕不會讓城主失望。”
楊三忘爽朗地一笑:“老先生辦事,我再信任不過。”
諸葛南冬也很爽朗地笑笑,臉上紅光滿麵,一拱手道:“那我就回去了,時間有些緊,必須要趕緊了。”
“好!恭送老先生!”
諸葛南冬轉身離去,對著身後送客的人擺了擺手。
楊三忘看著他的背影,雙手背負,麵色凝重,好一會兒也轉身離開大廳。
入夜,比前一天還要明亮的月光灑照人間,月亮果然顯得比昨天還要圓。夕陽城裏人山人海,燈火通明,整座城市宛如白晝。
夕陽樓,夕陽城第一酒樓,隻從它敢以城市名命名就可看出它的地位,不過價格還算公道,所以生意很火爆。這裏是文人騷客揮毫弄墨之地,不過更多的是武人們在這裏比試鬥勇。
而到了每年的八月十六,這裏又變成了燈的世界,各式各樣的燈,各種各樣的光亮,渲染了整夜的喧嘩。
夕陽樓前,早就豎起了一個高高的平台,這是今晚表演的地方,此時,諸葛南冬正站在上麵指揮著一群人幹這幹那,時不時和台下的一些熟人打打招呼。
他站直身子看向城內,一波一波的人正潮水般地湧過來,個個都喜笑顏開,全程百餘戶人家近千口人此時都從家裏趕了出來,除了春節這可以說是夕陽城第二節日。
楊宇曦混在人群中,賊頭賊腦的,摸摸這個燈,瞅瞅那個煙火,很是高興。由於今天是個喜慶的日子,他也被允許走出柴房出來看燈,但子時前必須回家。
人潮湧動,以楊宇曦現在的個子,混在裏麵根本發現不了。他像條靈活的魚一樣在人流中穿梭,雖然每年都參加燈節,但還是減少不了他的喜悅。
“哇,這種燈倒是第一次見誒。”楊宇曦在一個賣燈的小攤前停住,興致勃勃地盯著一盞燈,燈火倒映在他烏亮的眸子裏,熠熠生輝。
“是啊三少爺,很新奇吧?想不想帶一個回去?!不貴的。”小販笑著迎上來,這笑容倒不是職業笑容,而是真正的喜慶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