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1 / 2)

第四十章弄風月

自金鄉到西山,車馬粼粼而行,周圍護衛的禁軍陸續彙集報備而又各自回營,皆是規矩齊整而又絕不多話的景德帝心腹之人所派,自然更無人敢去打擾車裏的人。

昏暗的馬車裏,兩人相擁在一起時,林海隻覺得一路的奔波勞苦就是為了能和這個人在一起,如今真見到了也就值得了。徒景之卻是自己嚇唬自己了好些時日,他雖收到林海的信,說了從揚州動身的時間,這一路上林海棄船換車後,也寫過一次信,告知大約會在臘八之後到達京城,又兼有錦衣府密使的快馬加鞭,確定林公子會在大約臘月初十後抵達。偏之前如海想要隱逸的念頭在他腦子裏徘徊不去,無論如何都沒法讓自己相信林海就在進京的路上。

於是從臘月初十開始,徒景之就日日到金鄉甕城等著,一天等不來還能安慰自己,隻道路途遙遠,有些耽擱也屬正常。但三天等下來,都沒能見到林海,徒景之心裏已經不知有多少念頭劃過,一時想著路上出了什麼事讓如海如此耽擱,又恨錦衣府的人沒用,不能時時傳遞消息以安朕心,一時甚至想著難道林海真的不想入京,根本早已經辭別揚州,不見於大夏,那些什麼信件都是旁人偽造……

如此顛來倒去,這幾日沒睡好不說,心裏的陰沉壓抑更是連周圍侍奉的太監宮女都感受到了,各自戰戰兢兢,就連熟知內情的高有道,也知道除非林公子立時出現在陛下麵前,不然陛下的心情怎麼也好不起來。有人犯了事往吳貴妃處求情,吳貴妃也隻是苦笑,並不去出頭管。劉貴妃那裏也是一樣,她不單自己不去招惹聖上,還約束四皇子司徒迪不要輕易湊到聖上麵前去。

隻秦淑妃那裏,因她身子一向不太好,入冬後就纏綿病榻,三皇子司徒逸為了母妃的病,不得以去找高有道幫忙,想求太醫院的張院判來給母親看一看。偏他對高有道懇求的樣子被正沒好氣的景德帝看到,一見兒子堂堂皇子對個大太監作揖,景德帝氣得更盛,將兩人都罵了一頓,末了才讓高有道送三皇子去太醫院。高有道因為貼身侍奉景德帝的關係,平日裏除了太子,幾個親王和皇子都對他很是和氣,好在他認得清自己的身份,並不敢舀大,隻是那幾個貴人也不敢得罪他就是了。高大總管也知道司徒偃最近心情不好,自己被罵上一頓能解了聖上的氣也算值得。雖然景德帝發了話,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擅離職守,便讓乾清宮裏的一個小太監、也是自己的義子名叫戴權的,好生奉著三皇子去了太醫院。

偏提起太醫院又讓徒景之想著是不是林海路上生病才耽誤了,這下更坐不住。

如今人已經入懷,徒景之緊緊抱住林海,多少日子的心焦和等待,終於將這個人抱到懷裏了……

明明天已黑了很久,兩人卻都不曾要點燈,隻在車子徐徐而動的微微晃動中相互依偎,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閑話。

“怎麼晚了這許多天才到金鄉?”

“前幾天大概著了涼,有些不舒服,就歇了兩日……”林海還沒說完,一隻溫熱的手已經摸到臉上額頭,“怎麼弄的?一會兒讓張友仁給你看看……”林海心中安慰,笑道:“我哪兒就那麼嬌弱了?躺了兩天,現在早就好了。到是你怎麼跑到這裏來等我?我還想著等住下來了再去找你呢。”

徒景之的手也不離開,就這麼反複摸著林海的臉龐眉眼,黑暗中看不清的模樣腦子裏卻越發清晰,他哼了一聲,終究不想把自己想東想西想多了的事情告訴林海,隻道:“你為何要去住寧國府?”

林海旅途辛苦,前幾日又生過病,如今到得京城,又靠在愛人的懷裏,繃緊的神經總算得歇,整個人都放鬆下來,隻覺得景之摸得很是舒服,昏昏然隻想就此睡過去,他過了一會兒才懶洋洋地道:“宅子還沒弄好,不然我住哪裏?”

徒景之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探到林海的脖頸間,他一邊摩挲著一邊湊過嘴去,笑道:“住我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