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1 / 2)

第五十一章煌煌帝胄

景德二十八年,三皇子司徒逸、四皇子司徒迪由景德帝親自主持冠禮,由忠順親王司徒衍做三皇子的大賓,而四皇子的大賓則是已經七十高齡的德高望重的內閣首輔大學士劉懷德。

景德帝身著敬天祭祖時方穿戴的十二章十二旒的大禮服,看著司徒逸和司徒迪由表示小兒的垂髫攏起了頭發,看著司徒衍和劉懷德為兩個兒子依次加巾,再加七梁冠,再加九旒冕。隨後他又微微側視,看著站在皇帝底下第一人位置的皇太子司徒遙,三個兒子各個不同的表情映在他的眼裏,讓他那一瞬間的神色也晦暗不明。抬眼望向台階下的眾臣,紫紅藍綠一排排靜肅而立,可是他最想看到的那一個,實在是品階不夠站到前麵來,竟隱於人海,目力所及竟看不到……

隨後景德帝親自為四皇子司徒迪取字陽明,卻沒有理會三皇子司徒逸。待到冠禮之後,景德帝又降下聖旨,封三皇子司徒逸為平王,四皇子司徒迪為秦王,一並離開禁宮,在天京城中開府,並且在聖旨中還為兩王任命了王太傅。秦王司徒迪的王太傅不出朝中重臣的意料,乃是由禮部侍郎汪次生兼任,而平王的王太傅,景德帝卻點了翰林院待詔林海兼任。

汪次生當初就是景德帝的伴讀,後來雖因受到金陵科考舞弊案的牽連而沉淪下僚多年,但隨著景德帝威權日盛,汪次生的日子也漸漸好過起來。他在禮部呆了這許多年,在皇太子大婚之後,景德帝對他越次提拔,不多時就成了禮部的二把手,重新在朝中風光起來。汪次生雖一度以狂生之名在天京城聞名,卻並非不知官場之道的笨人,他自覺自己能夠迅速升官,一來有和景德帝年少時的伴讀情分,二來嘛,他喪妻之後,續娶的繼室乃是四皇子的奶母夫家的親戚,也不知怎麼就入了四皇子的眼。這次兩位皇子行冠禮的事情,正是由汪次生首倡,而後才有朝臣陸續跟進的。

朝中早年間隻有太子一派,而今算起來,秦王司徒迪自也有了自己的班底,他在冠禮上由景德帝親自取字,又由當朝首輔、德高望重的大學士劉懷德做大賓,又由深得景德帝聖心的禮部侍郎汪次生做王太傅,這在皇太子司徒遙眼裏,實在是個不怎麼好的信號。

倒是平王司徒逸,他在冠禮上被父皇無視,且給他做冠禮大賓的是朝中公認的閑散宗室忠順親王,後來景德帝為他選的王太傅隻是個剛入翰林院不久,方才從七品編修提成六品待詔的官場新人。於是無論是太子還是秦王,對平王都不怎麼看在眼裏,想著司徒逸之母本就不受寵,他自己也從小就被父皇忽視,而今就連行冠禮,要不是司徒迪到底比他小兩個月,不能隻給弟弟加冠而不理會兄長,隻怕景德帝都想不起這個兒子來。

且此後太子一派與秦王一派在朝中各自結黨之事也屬平常,司徒遙與司徒迪知道父皇的脾性,在景德帝麵前都不敢囂張,到還顯出個兄友弟恭的樣子來,又爭相為父皇分憂,頗做了些實事。而平王司徒逸於朝政上並無什麼建樹,他也不像忠順親王那樣,一年的朝會有大半年缺席,司徒逸每次都老老實實地和太子、秦王一道參加朝會,但一來景德帝有什麼事情也不會去問他,二來皇太子和秦王各有各的要事報與父皇,兩相映襯之下,平王便像個禮服柱子一般站在朝堂前列。

如此不過一年,司徒逸“閑王”的名聲算是傳遍了朝堂,他的王府中人又都是低調的,門下雖有些鋪子之類的,也不過是為了王府生計,門人並無出仕朝廷的。唯有王太傅林海,因在翰林院稽查史書有功,被景德帝越級提升為五品知製誥,成了名副其實的天子近臣。但司徒遙和司徒迪得了謀臣的指點,也都知道林海一向不黨不群,原先剛入朝時還時時與同年進士和同僚交遊,自從被任命為平王的王太傅,就連這些舊友也逐漸斷了往來,隻剩下榮國府賈家因著姻親的關係還有走動。而榮國府也好,寧國府也好,放眼一看,隻有個賈政在工部領個小小的從五品主事的差事,其餘賈赦、賈珍之流更不足為慮。倒是榮國府的另一門姻親,賈政之妻王夫人的兄長王子騰不光中了文進士,還不顧家人勸阻,又去考了武進士,讓景德帝大喜,對他頗有讚譽。隻是王子騰一直外放,並不在中樞,又終究與林海和平王處並無來往,也不用去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