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章(大修)(1 / 2)

第一百零九章小施懲戒元春教母大加笞撻寶玉挨打

隨著太上聖壽之日愈近,禁宮內外到處喜氣洋洋。從各地進上的禮物源源不斷地送到京城,不單是大夏境內的四民和周邊的屬國,便是遙遠的泰西和天方之地,也有十數個小國遣使來貢。大夏並不取那朝貢的虛名,市舶司和理藩院如今通曉各國語言的官員不少,仔細甄別之後,假朝貢為名來經商的,自是教訓一番並不理會,由得他們行商就是,真正來行那外交禮節的,便好生招待不提。

雖是太上皇並不住在禁宮裏,但宮裏一應的喜慶氣氛也不能缺了。各個宮妃,上至太上皇的幾個太妃,下至今上的幾個低位貴人,都行動起來,各施神通為太上賀壽。

一日景仁帝正好去到德嬪賈氏的含章殿,元春便向徒行之獻上了自家妹妹所繡的《孝經》和兄弟抄寫的《文殊般若經》。又道因太上屢屢發旨意要求不要奢靡大辦,因此自家秉承上意,並不曾去做那各處采買珍玩的事情,自己父親隻專心公務,為陛下辦好差就是對太上最大的孝敬了。又道這份織繡孝經和抄寫的佛經,乃是自家兄弟姐妹親手所作,禮物雖不是什麼珠玉珍玩,卻是一片心意雲雲。

賈元春自從選秀分到了平王府,她本來隻想著能陪侍在徒行之的身邊就好。平王府裏,元春不過是個新進的女史,自然比不上王妃的尊貴,她也知平王不過是個閑王,自家的榮辱並不能完全係於自身,便老老實實低頭做人。平日裏,徒行之對她與旁的侍妾也沒什麼不同,不過兩人終究有個共同的秘密,有時徒行之心情不好,於王妃處不好開解,便到元春處歇下,到讓平王府裏的女人對賈元春很是另眼相看。

卻是徒行之從平王變為皇太子,又不久就登基為帝,元春的身份水漲船高,先是按例晉封為太子良娣,等徒行之登基之後大封後宮,太子妃自然成了皇後,妃位和嬪位上,除了幾個孕育過皇子和公主的,便隻有元春一個是不曾生育而得了嬪位的。後宮與前朝皆有人家細細梳理,隻道景仁帝原先為平王時,妻妾都是出身詩書之家,隻那次選秀時,由景德帝賜了幾個世家之女。此番既然登基為帝,雖說老世家日益衰落,可畢竟人多勢眾,一時片刻的皇家還離不了,優容賈氏這樣的世家之女居於高位也屬自然。

元春自己也知道,若徒行之還是平王也就罷了,自己不過是個閑王侍妾,不用負擔太多,可既然已經住到禁宮裏了,就不能再隻為自己一人考量。賈家如今能拿出手的隻有父親賈政一人,自己在這宮裏好了,家裏人也能跟著好,萬幸嫡親的弟弟寶玉是個生來就有大造化的,隻盼著他將來能有所成,也好讓自己在宮裏不用那麼辛苦……

可她這裏步步驚心,家裏人卻總是給她添麻煩。

有一日徒行之到她這裏來,板著臉說了幾句兄弟孝悌的話,讓她心中惴惴,千方百計打聽了一番,花了不少銀錢,方才從戴權那裏得了些首尾。原來是林憶帶著賈環過去襄王府找徒七玩,卻正好趕上徒行之也在王府,雖是徒行之抽身走了,嗣後卻從林憶那裏知道了賈環的處境。原本這也不過是世間常事,徒行之卻聯想起自己的過往來,母親身份低微、不受父親寵愛的孩子,便是皇子又能如何?若不是遇上林叔,我又會是個什麼樣子?賈環雖是螻蟻,可既然叫了林憶一聲哥哥,黛玉一聲姐姐,便不能任人磨磋。

由是一日王夫人椒房內省的時候,元春便在細細問了寶玉之後,又問了問賈環如何,還賞賜了幾樣上等衣物,盼著母親能對賈環好些。可即使椒房內省,能夠得見母親,元春也不能將宮女全都遣到遠處,便隻能說些麵子上的話點到為止。哪知因著以往元春從來不曾理會過賈環,忽然提起一次,饒是有些賞賜,待王夫人回到府裏,看著賈母疼愛寶玉,看著賈環招貓逗狗,怎麼也找不到要關愛賈環的地方,加上府裏事務繁多,由是思忖一回竟就丟開了。

這回元春將織繡和抄經奉上,徒行之對織繡並不在意,隨意誇讚幾句便命人收了,卻是對著賈寶玉重新從頭抄起的《文殊般若經》仔細翻看了一番,指著這個字不好那個字不對,竟是挑出了好幾處錯兒來,末了道:“寫成這樣,父皇那裏怎麼看得上?”

其實賈寶玉的字也曾練過一陣子,隻是平常從來不曾寫過那麼多字,這回突然寫上上萬字,到後邊的確有些不好看,不過抄經之舉,從來都是信男善女的功德,隻要不是抄錯了,都是心意。奈何徒行之看過賈環的字,知道賈環比賈寶玉年紀小,字卻寫得好,想著林叔對賈環憐惜的樣子,便更對賈寶玉的字挑剔起來。

元春忙跪下請罪,想要為賈寶玉辯解一番,她那裏說了幾句,徒行之卻寒著臉道:“你可知這佛經本來是誰寫的?”看著元春一臉茫然,知道元春心裏根本就想不起賈環這個弟弟,心中忽起怒意,道:“你既然不知道,那就一個人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