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林珊兒試著轉向後頭,她卻看到令她更為驚訝的畫麵。
在身後某處陰暗的角落裏,她沒有看錯。有個頭戴冠冕、長發飄逸,穿大袖上衣、小袖內衣、裏三層外三層,手捧朝扇的美豔男人,正彎著被雪白寬服包裹的腰,他靜靜的在那注視著水麵,一張表情卻如此可憐巴巴的……
林珊兒努力眨眨眼,想著把這不可置信的畫麵刷掉。不過她的如意算盤打破了。隻見男人竟然蹲了身,從大白袖口伸出他溫潤的手,眼裏透露對水的依戀;男人水眸流轉,眉黛微蹙,猶見人憐。仿佛如夜間的精靈。隻是水中倒映不了他的影子。
林珊兒有些被這眼前的景象怔倒。這種感覺就像是在白天的廢墟裏那樣,難以捉摸。
“見……見……見鬼了……”好半天她才吐露這句話。
“什麼?”小紅不明白她到底在梗什麼。她望著走向前來的班長,情不自禁的對愛情觀拆台:“暗戀是什麼?暗戀是看到你,我怕觸電;看不到你,我需要充電;如果沒有你,我會斷電。明明想靠近,距離卻是那麼遠。遠到人都中風了,卻還是覺得距離就在眼前。”
林珊兒將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那暗黑的一角。因為令她更為意外的是那男人竟然扒在那裏對著朝扇哭。那些淚珠瞬間把周圍的黑暗照亮,散發著梅花般氣息。而他仿如坐在漫天的梅花飛雪下,將所有的情緒全部傾注在眼前的泉霧迷池。
他是有多想泡溫泉?既然想泡澡就直接脫掉衣服下來呀……這是一般人會說的話。然而林珊兒卻說不出這句話。主要是她已看到倒影沒有他的影子。她認定自己出現幻覺,又或者她真得見鬼。隻是她看他哭得傷心。原本該害怕的心悸,倒是被淨化了。
“小紅。你有看到那個角落,有一位穿著白色的古裝男人在對著池子哭泣嗎?”
“哪裏?”小紅順著方向看去。不過留給她的是一塊黑壓壓的角落。她覺得自己被林珊兒耍了。直接就一腳把珊兒踢進水裏:
“你這死女人,敢跟我開這無聊的玩笑。真是不要命了!”
大概被浸在水裏,即使是暖和和的水倒也把自己嗆個不行。她需要好好靜一下,用這熱燙燙的水好好淨幹自己的腦袋。
“小紅。你就不要這樣對林珊兒了。”耳畔傳來那低沉渾厚,富有磁性的熟悉聲音。
那麼近……那麼近……
班長離自己是那麼近……
班長方才有看到自己被小紅踢了屁股……
“天呀!”林珊兒真想直接暈過去了。她的一身竟然全毀在小紅的腳上……
“小紅你為何踢林珊兒?林珊兒好像很痛苦。”班長不安的問。
聽著那一句句的關心,林珊兒也賺了。她好不容易從池裏爬起來,但麵對心上人她卻怎麼也不敢轉頭。而眼裏瞧見的是那隻在水邊無奈搖頭的古裝美人……
“珊兒說她在那角落見鬼了……”小紅逗趣的回應班長。
班長也順應向那漆黑的角落望去,他不以為意:“那角落什麼也沒有。會不會是珊兒第一次泡溫泉,泡太久促使眼前見到幻覺?”
小紅苦笑,對眼前的女人她算是見識久了。與其說是溫泉,不如說是男人。
不過林珊兒卻一句也未聽進去。隻見她自言自語:“幻覺……”
隻是……
那個美豔的男人也正用深情的眼眸注視自己。當他開口的時候,她的腦海裏聽得非常清楚,聲音極為清脆。那是一句遙遠的感謝,對自己在廢墟中造訪的感謝:
“謝謝你,姑娘……”
所以……林珊兒同學,你現在還得了幻聽……
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