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2 / 2)

雲揚便道:“那你說說罷,你哄你那才女娘子,是不是天天預備著《詩經》、《楚辭》什麼的,每日背幾首好用呢?還是三天兩頭兩個人窩在書房裏吟詩作對,畫畫彈琴的風花雪月著呢?這樣合你心如你意的才女娘子,你還不好好的捧在手心裏呢?”

被戳中了死穴的水溶,這會子倒是覺著有些兒老臉微紅,忙倒打一耙道:“揚叔才是這樣子的吧?倒是栽到我頭上來了。想來我那小嬸也是把揚叔收的服服帖帖的,對不對?哎呀,咱們這一家子都是那樣的,揚叔和我就別在這兒烏鴉笑豬黑了!”

雲揚想想也覺著有些好笑,就索性丟開這話題不說了,任由水溶再三的抽空給他擠眉弄眼也裝看不見就是了。

倒是林謹看著這兩位姐夫神神秘秘的,也趁著林如海不在意的時候湊過來問道:“大姐夫和三姐夫,你們說的謹兒能聽不能聽?”

雲揚和水溶對視一眼,異口同聲拒絕道:“不行!小孩子,好好讀書就是了!”說完又為著這多年來的默契,不由得又再交換了個心有戚戚焉的笑容。

林謹瞥一眼他們這兩個笑得甚是猥瑣的家夥,想來回家後自有各自的娘子收拾的,就不屑的低頭喝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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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程離開京都的那日早上,忽而下起了微微的細雨,林絮和雲揚輕裝出行,隻共坐著一輛馬車離開家門的。當那馬車緩緩的駛出城門的時候,林絮特地將車簾子掀起一個角,透過那迷蒙的細細密密的春雨,回頭順著高大的城牆去再細看一次這個細雨中的京都。

這時候還是早春,一下雨便有些兒倒春寒,雲揚先是為林絮攏好身上裹著的披風,而後才將她摟進自己的臂彎中環抱著,還隨著林絮的目光往外看了一眼,這才低聲問道:“絮兒這是在想什麼呢?”

林絮看著那在迷蒙雨中依然顯得高達巍峨的城牆,隻笑道:“我想起從前我才和黛玉妹妹進京的那時候了。那時候妹妹才十一歲,我也就十五六歲罷了,坐船坐了好久才算是到了京都,才見著榮國府的人的時候,還被當作是孤身投靠的窮親戚,鬧了不少事兒出來。結果仿佛是一眨眼的時間,我們就在這京中過了這麼些年了。這時候回想起來,也真是有些恍然如夢的感覺。”

雲揚也笑道:“我也記得,那時候我剛從宮中暗衛營退了出來,你呢,還是個小女孩一樣的,在船上的時候,居然還會為了本詩集掉了進水裏。不過也是因為那一次,我才見著你耳垂後頭的小紅痣認出你來了。有時候想想,那就是緣分,注定了我們會重逢的緣分。”

林絮將自己的身體放軟了,舒服的窩進雲揚溫暖的懷抱裏,才回頭在雲揚耳邊笑道:“雲大哥,咱們就一直沿著這上京的水路邊緣的官道一直逛著去江南吧?咱們也回頭去看看當年你為了給我找大夫,最後‘事急從權’的那鎮子吧?還有揚州城裏那間回春堂,咱們年少時候真正初次見麵的地方……”

雲揚將林絮摟得離自己的心髒更近些,好半響才在林絮唇邊印了一個淺淺的吻,溫柔笑道:“好!算起來,回春堂那口水井,那小鎮子‘借’來的那馬,這兩樣也算咱們半個媒人,湊起來也就是個完整的媒人了是不是?絮兒想去,咱們一起去就是了!”

林絮點頭,再看一眼外頭那細密春雨中漸漸模糊了邊緣的京都,緊緊的回握住雲揚的手笑道:“雲大哥,絮兒覺得自己這一輩子最幸運的事情,就是遇上了你。”

“我心亦如是。”雲揚說完這五個字,就將所有想說的,都化作一連串的輕吻,連續不斷的印在了林絮頰上和唇上……

有時候,緣分就真的是很奇妙的東西。

那一年那一日,揚州城中,回春堂裏,那位黑衣少年冷峻如畫的黝黑眉眼,那位灰衣少女耳垂那一點的豔紅朱砂,在兩個人相逢對視的那一刹那,就注定了這輩子的相遇相知,以及這一生的相伴。這,大概就是傳說中注定了的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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