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茹聽著元妃堂而皇之的說出來那句“一家兩好”,氣得幾乎都當場笑了出來,這所謂的“一家兩好”真不知道元妃是怎麼想的,又是怎麼說得出口的!真是把她林絮當傻子來哄了!這是為誰好呢?元妃說得再冠冕堂皇,也還隻是為著她自己的地位著想罷了,孩子在她眼裏是什麼?不過是爭名逐利,穩固地位的活棋子!況且她算計的還是別人肚子裏的孩子!
林茹緩緩的定下心來,按著林絮從前教的深呼吸兩三回,真正平靜下心情後,才對著滿臉期待的元妃冷笑道:“元妃娘娘這話說得實在是讓茹兒聽不懂了,什麼算是一家兩好?好的是誰?茹兒愚鈍,實在不清楚!元妃娘娘又怎麼知道茹兒肚子裏的這個孩子就是個男孩兒?若然隻是個小公主,元妃娘娘還能借給她這些那些麼?還兩好得起來麼?況且茹兒身為人母,從來不指望什麼母憑子貴,子憑母貴之類虛無縹緲的事情,隻要我的孩兒好好的長大成人,於國有益,於己有益也就是了。什麼逐鹿什麼權謀,與我的孩兒何幹?!我也不會要求我的孩兒要有什麼高貴出身和起點,我更沒打算借著孩子往上爬!人都說,為母則剛,為著我的孩兒,也是為著我自己,這話還是請元妃娘娘不要再提了才是!元妃娘娘這主意原是不錯,隻是請恕我難以從命罷了!若是當元妃娘娘的姐妹就是如此,那我得告訴娘娘您一聲兒,我姓林不姓賈呢,當不起娘娘這句妹妹呢!”
元妃萬萬沒想到平日裏嬌糯綿軟,看著就甚好欺負的林茹居然會敢這般直截了當的一盆冷水對著自己兜頭淋下,一時間都反應不過來,隻氣得呆怔在那兒,手指忍不住發抖起來,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林茹也懶得再和元妃多廢話,直接將她烏青猙獰的臉色忽視了,隻對著房門外揚聲道:“靜秋且進來,為元妃娘娘添些熱茶來!”
話音剛落,就見門簾“嘩啦”一下子就被小跑過來的靜秋拉開了,林茹看見靜秋身後還跟進來了吳嬤嬤和蘇嬤嬤,便若無其事的笑道:“兩位嬤嬤且來扶我一把,我坐這兒坐久了倒有些兒腳麻,嬤嬤且扶著我出去院子裏走動走動,鬆散鬆散骨頭也是好的。”
吳嬤嬤和蘇嬤嬤也都看見元妃抑製不住的滿臉怒氣,不過都很有默契的同樣視而不見,一左一右的上前來扶著林茹起身。
林茹仗著兩位“如來佛祖”身旁借來的天兵天將在自己身邊,也不怕元妃敢當場發作,隻一邊扶著吳嬤嬤的手往外走,一邊側臉對元妃笑道:“茹兒身子笨重,每日必定多多走動才得舒坦些兒,今兒承蒙元妃娘娘好意幫忙轉交了我家姐姐妹妹送來的物件兒,茹兒多謝娘娘了!元妃娘娘曆來大人有大量的,也請再坐坐才回去罷,就請恕茹兒今兒無禮,暫且無空相陪了。”
說完這話,林茹也懶得去看元妃娘娘的臉色如何變化了,隻小小心心的出了房門,讓兩位嬤嬤陪著她在院子裏緩緩的溜達起來。
元妃坐在原位上,放在炕桌上的手緊緊攥住了炕桌邊緣,那力道之大足以讓在一旁的靜秋清清楚楚看見她的手指關節處都是泛白的。元妃又坐了半響,這才從後槽牙裏擠出一句低語:“林茹,你好……”
靜秋隻裝聽不見,垂手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權當自己是個無知無覺的木柱子。
元妃也對靜秋隻是看了冷冷的遷怒的一眼,接著便一語不發的起身拂袖而去,出到外間,抱琴迎了上來,元妃也隻是保持著那一臉寒霜說了句:“回去罷。”便自己先抬腳往院門往走了去。
抱琴茫然的看看元妃,忙忙的跟在後頭追了出去,到了院門處,卻是沒忍住回頭看了正在院中閑庭信步的林茹一眼,林茹倒是回了她一個一如既往溫柔和順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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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妃回到自己正殿的院子裏,才走到房門口,臉色立即烏黑得如同夏日雷雨前翻滾著閃電的烏雲一般,抱琴心知不妙,才開口勸了一句:“娘娘且別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元妃隻回頭冷冷的瞪了抱琴一眼,抱琴就馬上噤了聲,站定在門口門簾處低下頭來一動不敢動,眼睛隻敢看著自己腳尖。下一秒,隻聽得元妃自己掀簾子進門,門簾子中間那扁扁的厚橫木直接就劈頭劈臉的甩在了抱琴身上,抱琴肩膀被砸得不由自主的一縮,額上的冷汗即時冒出幾顆來。抱琴卻是暗自咬牙吞下了那鑽心的疼痛,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一聲兒不敢言語。元妃分明看到了抱琴這一瑟縮,卻隻是鼻子裏冷哼了一聲就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