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8章 用他者的眼光探究世界的喬健(1)(1 / 3)

盧嬌蘭

喬健先生是一位活躍在海峽兩岸人類學舞台,架起香港、台灣和祖國大陸三地人類學橋梁的重要學者,他對人類學孜孜以求,著作等身,是目前我國人類學界當之無愧的老將和老先鋒。

一、 冷門裏開始的人類學之路

喬健於1936年出生在山西太原市(祖籍介休),在這之後直到1954年進入台灣大學曆史係攻讀曆史學的經曆,見諸字麵的敘述很少。念完一年的曆史學後喬健自願轉入考古人類學係(1982年改為人類學係),盡管從這裏走出了後來的人類學大家張光直、李亦園,但這時的台大人類學係學生寥寥無幾,冷冷清清,喬健成了第六屆唯一的學生。這時直至大學乃至碩士畢業的生活,在喬健的記憶和學術生涯中影響很深遠,培養了喬健對人類學的熱愛和學術情操,以致這段時光每每被提及而作為他人類學研究的起點,即從“冷門裏的大學生活”開始的學術之路。

其實,這段時光不僅對喬健來說是“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斷天涯路”的孤苦求學時期,也因為自己是獨苗而在台灣人類學係具有承前啟後的地位,對於台灣人類學乃至中國人類學發展史這也是一個重要的時期。

對於中國人類學研究,這是一個南派學風轉移到台灣,對台灣原住民文化史研究的新時期,這時台灣大學不僅大師雲集,更處在一個學科建設和人類學研究活動重新起步的起點上,日據時期的民族誌與南派史學是光複後台灣人類學研究的主要範式。喬健後來的人類學研究方向和方法論還可以看到這一學術背景的影子。台灣大學人類學係1949年由校長傅斯年主倡成立,這是台灣人類學曆史上的裏程碑。之後,在喬健進入台大前幾個月的1954年1月,中國民族學會在台灣大學法學院複會,而1955年台灣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籌建,台灣的人類學研究走向機構化和正規化。民族學所由淩純聲主持,這時把重心放在土著民族研究和民族文化史探討之上,對台灣的原住民族做了大量的實地調查,重點就是高山族。

而對於喬健來說,他的人類學生涯第一階段正是在這樣一個全新的背景下展開,雖屬冷門生活,從這一曆史時期來說,喬健無疑又是幸運的。也正因為處在這樣的時期,他擁有很多田野調查的機會和經曆,無怪乎他把田野調查作為最大的樂趣。喬健這時的田野調查也就是與淩純聲、芮逸夫等做的原住民民族誌調查。

1961年到康乃爾大學攻讀博士學位,師從約翰?羅伯茨到1976年回香港任教前是喬健學術生涯的第二個階段,主要研究印第安人。喬健先是跟著Skinner學習了一年,之後才轉入羅伯茨門下。喬健的博士論文《TheContinuationofTradition:NavajoandChineseModels》是拿瓦侯傳統的延續與中國模式的比較研究。對於拿瓦侯文化與中國文化的關聯,喬健長期做著思考,回國之後直至2003年還繼續進行探索,得出了一些有價值的觀點,下文將詳作介紹。這時期喬健也根據文獻寫一些關於中國的文章。1969年,喬健獲美國康乃爾大學人類學係哲學博士學位,畢業後在美國印第安納大學人類學係任教,教習文化變遷理論、中國文化、現代中國文化的變遷及北美印地安人等課程,他是極少數曾在美國主要大學講授有關印地安人課程的中國人。

喬健人類學生涯第三階段是從香港中文大學任教之後開始的。1973年,受香港中文大學邀請,喬健前往香港中文大學工作,受石油危機的影響未能立即成立新係,先成立了社會學係人類學組。喬健拉起了香港人類學研究的序幕,他先是於1978年創立了香港人類學會並擔任會長直至1981年,隨著形勢好轉,喬健終於於1980年在香港中文大學創辦人類學係。人類學係創辦了,可是學生沒有實習地點,客觀條件又有限,於是喬健根據地域之便選擇了廣東和香港一帶作為田野和研究地域,這一時期他的研究旨趣也從印第安人拉回到了祖國大陸的瑤族研究,於是後來便順理成章創立國際瑤族研究協會。喬健於1986年首創了國際瑤族研究協會,並在廣州召開第一次國際人類學瑤族研究會,他一直勤勤懇懇一手操辦協會的成立和研究工作,擔任協會的會長至1988年。

在以香港為中心的同時,喬健還不忘台灣的人類學事業,擔任了1997至1999年的中國民族學會(台北)第19屆理事長,1995年從香港中文大學卸任後,喬健又馬不停蹄前往台灣東華大學創辦了族群關係與文化研究所並任所長直至2000年,1997年為東華大學創立原住民民族學院並擔任主任。由於對中國人類學的重要貢獻,1994年喬健獲得了台灣最高學術榮譽國家講座教授,這一名譽及其帶來的研究便利,使得喬健先生在晚年可以有更多資源來從事他的“異文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