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拿大盆來!”
嶽文一抹嘴巴,笑道,他本來喝得麵色潮紅,這一站立足不穩,竟跌坐在椅子上。
恰巧蔣曉雲進來,她一看在座的人,皺著眉頭道,“怎麼喝這麼多,”她也不避諱,徑直走近嶽文,卻見嶽文笑著一擠眼睛,蔣曉雲馬上知道,他這是裝的。
“拿大盆來!”
桌上的形勢以寶寶的鬼機靈豈會看不出來,這琅琊街道加上西官營,這是在人家的地麵,他們不想嶽文好。
上午九點,芙蓉路街道大樓二樓會議室,寶寶尾隨著蔣勝走進去,把杯子輕輕放在桌上,然後一臉嚴肅地退了出來。
剛出會議室,他就換了幅表情,嘴角上翹,眼角也掛上了一幅戲謔的笑容,“昨你是中頭彩了你,上麵快把你誇上了,蔣書記表揚完了,陳主任表揚,陳主任誇完了,劉書記又誇上了,整個街道都在議論你,橫空出世啊!”
嶽文知道他並不是有想法,隻隻是這個表情而已。
昨宿舍已經安排好,就在辦公樓後麵的一排平房裏,一間屋子擠了四張床,他的床位剛好跟嚴德寶緊挨著。今早上也是跟著寶寶沾光,用的也是寶寶的飯票。
嶽文也看出來,寶寶並不氣,臉上雖然迷糊,可是心裏並不糊塗。
“嗬嗬,再誇我就變成花了,那種沒人搭理的狗尾巴花,”嶽文自嘲道,盛名之下遭人妒,隻能自己笑自己,“剛才有個電話找劉書記,一會兒過來。”麵對潘德寶,他感覺很輕鬆,也並不陌生。
“得,終於來了。”寶寶呲笑著,“嗬嗬,來了個官二代。”他見嶽文有些懵懂,解釋道,“早知道要來個選調生,就是你,還有一個,他爸是咱們區裏的糧食局長。”辦公室對信息的掌握向來快人一拍。
嶽文差點笑出聲來,昨才自己是官二代,今沒想到還真來了一個。
“嗬嗬,這下好啊,我這個冒牌的可以讓位了。”他把昨的笑話講了一遍,寶寶也樂得合不攏嘴。
“不管他是官一代,官二代,看得上就交往,看不上哪涼快讓他到哪待著去吧,我打個電話,把蠶蛹和彪子叫過來,大家認識認識,晚上我作東,歡迎你加入台協。”寶寶笑道。
“等會兒,”嶽文有些糊塗,“蠶蛹?彪子?台協?鄉鎮上還有這個編製?”
寶寶的五官更加湊到一塊,“台協就是台球協會的簡稱,街道找不了什麼好玩的地方,晚上要麼組隊打S,要麼就打台球,蠶蛹和彪子是咱的兩個哥們,都挺仗義,不仗義咱也不交往。”
話間,就有人來敲門,“你好,我找一下劉誌廣劉書記。”
一個又黑又胖的夥子站在門口,正笑嘻嘻地看著他倆,由於胖,臉就特別圓,兩隻眼睛更象是在一張高梁麵的大餅上用台球杆搗了倆窟窿,當然,用的是台球杆的頭。
寶寶收起嘻皮笑臉,“你貴姓?”
“免貴,姓宋,宋鐵林。”夥子聲音倒不,一笑起來兩隻眼睛沒有了,白白的牙齒卻露出來。
“劉書記在開會,讓你等一會。”寶寶上下打量著宋鐵林,“坐吧。”
嶽文看看窗外,一輛轎車停在了門前,敢情還有專車來送。
“好。”宋鐵林倒不認生,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他剛坐下,負責在樓上記錄的李海燕就風風火火跑下來,“宋來了沒有?”
宋鐵林馬上象彈簧一樣彈起來,“哎,姐哎,在這呢。”
李海燕一打量他,也樂了,她一捂嘴,“卜委員在樓上等你呢,讓你上去。”
宋鐵林很客氣,“哪,我先上去?”
嶽文和寶寶異口同聲道,“上去吧!”
宋鐵林剛走,寶寶就呲笑道,“文,你看,這位黑臉白牙,胖胖的,象不象台球桌上的黑八?”
嶽文點點頭,“象,媽呀,賊象了,”他學著東北腔道,“俺咋感覺他的眼睛就象一塊高梁麵團上,用台球杆搗了兩個窟窿,而且還用的是杆子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