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皇家的親王級銀頂八匹馬大車,加上長長地車隊慢慢地走出通州在城外的官道上同隨後而來的林家馬車相會。
張雲溪的馬車沒有那麼華貴,實際上除了加長了許多,抬高了一些,輪子大了不少外從外形看同那些女眷用的馬車沒什麼區別。四匹馬拉著,輕快的走過。
馬車在巨大的皇家馬車旁停下,馬車上麵是寬大的帳篷。那完全不是一個馬車,而是一座移動的房屋。張雲溪在一邊侍從的幫助下,從自家的馬車轉移到了那華蓋之下的木製房屋中。
木承澤此時席地而坐,麵前是四樣點心和一壺清茶。屋子裏點著熏香,鵝黃色的鮫綃窗簾濾過陽光讓裏麵顯得溫馨柔和。此時正是上午,陽光最烈的時候。
待她坐穩,馬車慢慢走動起來。因為經過了一些依照她的馬車減震方麵的改裝,並沒有特別的震動。在車內的一角,開著窗戶迎接日光。林晗正靠坐在一圈軟枕中,一邊抿茶一邊看書。見到張雲溪進來,連忙停下手正坐直身,恭敬的稱呼:
“見過母親,多日未見母親氣色不錯!”
少年的聲音溫潤清冽,含蓄的笑容中深喀色的眸子閃爍著溫柔的東西。
“繼續看你的書就是了,我看你臉色不好,可是沒有休息好?”張雲溪坐在一邊內侍拜上的蒲團,自顧的給自己到了杯茶輕抿了一口。
“他哪兒是休息不好?”木承澤撇撇嘴:“昨兒有家鹵煮不錯,多吃了一些。回頭竟喝了涼茶,鬧了一晚上肚子。”
“你這孩子……”張雲溪吸了口氣,搖搖頭:“肚子還疼不?”
“已經好了,我年輕來著。就當去火了,母親不生氣就是了。”林晗瞪了木承澤一眼,低著頭小心的陪著不是。
“我生氣什麼啊?”張雲溪瞥了他一眼,短期茶杯抿了一口:“身體是你自己個兒的,橫豎難受的不是我。”
“還說不氣呢!”木承澤勾起嘴角:“不過是好在路上帶著禦醫,把脈後說是沒什麼大礙。前幾日有些上火,泄了火氣倒是好了。”
“哼!”張雲溪輕哼一聲:“說到這個,過兩天就能夠趕上伊樓家的車隊了。說是在蜂子穀那裏等著。你可有了成算?”
“那是你舅舅家,我需要有什麼成算?”一個月的時間,木承澤已經了解了這周邊的鮮卑貴氏的基本信息。一個個以家圍城,看起來如同小兒國。很是礙眼不說,還有著更讓他焦慮的東西。
洛陽在國之中部,曆朝曆代都是皇都首選。從周到現在,北寧附近也曾是東周的國都。但是之後,為了抵禦西北地方的蠻夷,國都的位置都是在西的。經過曆朝曆代的經營,洛陽城更是規置得益。但是古都燕趙之地的京北地區,因為十四國之亂後,徹底成為了鮮卑大部族的定居地。他們世代經營,其規模並不比洛陽城附近的城池差。木承澤雖然沒有進入過,但是他曾派人多方打探,結合宮中的前朝記載,可以大致的了解。這樣的規模,怎不讓他這本高坐堂中的天子機警三分?
“就是我舅舅家,你才要有點成算的好。”張雲溪靠著一邊內侍拿過來的木製坐背,手腕簡單的搭載一邊的原木扶手上,指尖輕輕撫摸著上麵光滑的雕刻:“你當是你讓成王留在京城就沒有人知道?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我一去舅舅就推了個大概出來。我舅母早年是見過老成王夫妻的,這一見麵怕就是要露餡的。若是沒個成算,我看你還不如回去了事。要知道,熟悉成王夫妻的,怕也不止伊樓家。”
“這倒是謝了你的提醒了,不過我怎麼看你都有看戲的意思呢?”木承澤抿唇勾起嘴角,挑釁的抬抬下巴。
“嗬嗬……”張雲溪低頭雙手端起茶碗,輕輕抿了口茶輕聲笑著。語氣輕柔如同對情人的呢喃:“看不看戲,那是我的事情。怕隻是……這演戲的……不夠專業。”說完,她婉轉峨眉,看了木承澤一眼。
那眼神中,有著魅惑也有著警告和諷刺。但是木承澤卻覺得,自己的心被刺的癢癢的。他起身爬過去,接過張雲溪手中的茶碗放在一邊,輕輕捏著那略施粉脂的下巴。華潤的手感,帶著微微的涼。茶色的眸子清澈中帶著一種水萌的韻味,他貼近盯著那雙眼睛:“杏眼微繡峨嵋色,丹朱一點粉顏紅。酒茶若色柳月姿,玉冠祥綴朱華盛。怕是好年歲,你這般景兒倒是精致了。朕有沒有跟你說過,你這眼神勾人的很。”
“勾到你了嗎?”張雲溪半眯著眼微啟唇而笑,一時間淨也是秋墨牡丹之國色。她順著木承澤的手指沒有移動分毫,唇齒開啟之間能夠從對方那裏吸入對方的氣息。
“咳咳……”在一邊的林晗看著這兩個疑似調戲的男女,隻得用手捂著口鼻,咳嗽兩聲提示一下不要旁若無人。
木承澤鬆開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灑脫的靠坐著:“可惜了……可惜了……”他聲音帶著笑意和一番瀟灑:“朕後宮佳麗三千,環肥燕瘦的不是?”
“這倒是沒錯的。”張雲溪懶懶的歪斜身子靠在坐背上,含笑不語。
同伊樓家的會合很順利,見到皇帝陛下扮演的成王,伊樓睿君除了最初的時候在隱蔽的地方,對長子抽了抽嘴角外就當作不知道實情。他們在穀口停留了三日,等到了聞人旁係的一支車隊後,開始緩慢的沿著下場的山穀道路向西北行進。
到達會盟的地方,已經是十多天後的事情了。車隊已經是人困馬乏,急需要休息的時候。
會盟的地方,在最近的城鎮偏遠一些的廣袤草原上。侍衛清理了大麵積的草坪,周圍挖了溝渠後開始一點點的用煙熏的方式將地麵用厚厚的草木灰鋪墊好。在上麵打樁,然後安裝早早準備好的分成一塊塊的木製地板。地板圍繞成一個圓形,在中間的位置是一個圓洞。人們把圓洞下麵的泥土挖走,然後在裏麵添加上幹柴扔下一些白色的脂肪肉塊,有條件好的則會倒上燈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