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一切似乎陷入了沉寂，握緊的拳頭上滿是鮮紅，隱隱可以覺察它的顫抖，衣服上幾道裂口周邊血液引來的或驚愕或好奇的目光，那張臉沒有絲毫側目，蒼白掩蓋不住此時緊張，眼睛從未離開那手術室門上的玻璃，仿佛要穿透簾布看到裏麵的一切。
身旁的大塊頭不時看了他兩眼，幾度欲開口卻還是放棄了，但搭在他左肩的手始終是那麼堅實。
幾道身影在他身邊沉默地站著或倚靠著牆，表情有點沉重。他們難得失去了時間的概念，隻有那名男子腳下的一小攤暗紅與手上不時滴落的血液記錄下了時間的軌跡。
突然，幾人幾乎同一時間感應到了什麼，一致朝手術室門口注視而去，隱隱有些激動，剛才那一瞬他們似乎聽到了手術室內傳出一聲細微的動靜，希望不是最壞的情況吧。
門開了，幾個醫務人員站在門口，領頭的醫生環顧了下這幾個人，看到那一雙雙迫切的眼神，最後目光停在了麵前的男子身上，對視了下雙眼，最終還是不忍，歎了口氣:“我們已經盡……”
“請直接告訴我結果吧”平靜但又急促的話語打斷醫生的話。
“沒能保住孩子。”醫生別過了頭。別頭的瞬間，分明能感覺到那身軀一震，眼眶中的淚水或許是在那一震下決堤了。
“她沒事吧。”
“她的情況很穩定，沒有生命危險。”
“我現在，可以進去嗎”聲音依舊那麼平靜。
“想進去就進去吧，這樣你們兩個也許會好受些。”
“鷹，衣服借我”
“嗯”黑衣男子直接脫下衣服遞了過去。
接過衣服後他沒有直接換上，沒有直接走進手術室，而是轉身，走向洗手間。他的步伐有些不穩，他終究也還是個人，身體不是鐵鑄的。
“走廊盡頭左拐第二間，身上的傷可以先去簡單處理一下。”
他頓了下，“謝謝。”
“這個給你。”大塊頭從身上拿出一個小噴灌，直接向他丟了過去。
他轉身接住了噴灌，扭過頭，最終，還是進了洗手間，片刻後他便出來了，換下了那身已經破碎了的衣服，身上的血跡也已經清理幹淨，手臂上纏著的，隱約就是那件破碎的衣服，這樣的纏繞身上或許還有幾處。
回到手術室門口，看起來像是有了活力，除了那張略顯蒼白的臉。
幾人目光在他身上停了片刻，微微皺眉，這麼短的時間，他不可能把身上的傷口都處理好，身上纏著的衣布或者隻是為了短時間掩蓋住血液...
深吸了口氣，他臉上強行掛起了笑容，進去了。
幾個人依舊沉默，看得出都很傷心。大塊頭看了看周圍，又看了看醫生，好像在思考些什麼。
“小麗，到我辦公室，將我的外套拿來，其他人回去休息吧。”那個醫生也沒有離去，他將其他醫務人員遣散。自己則靜靜地跟那幾個人在門口等著。
許久，那名男子出來了，身上的鮮紅重新映在了衣服上...
長出了一口氣，對醫生說了句“謝謝。另外，可能得麻煩你跟你上頭打聲招呼了。”說完，臉瞬間冰冷了下來。
“我知道了，不過你應該明白，無論如何，政府不會願意看著你們胡來的，這次事件造成的動靜畢竟不小……”看了他一眼，止住了，“好吧，反正我就隻是個傳話的。”
醫生心裏明白，這事相當複雜，如今或許沒有任何人能改變他的想法，隻希望他能處理好。
得到醫生的答複後他點了點頭，沉默了片刻，“本想請大家來是一起來分享喜悅的，卻……”聲音沙啞了，竟說不下去了。頓了頓，“這次的事，我與清兒自己打算自己解決。”
“等等，你再說一遍。”旁邊的女子似乎有些不相信，情緒瞬間激動了起來。其他人的目光也有點疑惑，甚至是怒意，一時都聚焦在了他的雙眼上。
“我們兩個早就已經脫離學校了，不再是學校的一員了，不是嗎？”他再度恢複了平靜，淡淡地說。
“龍，我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你與學校劃不劃清界限我們也無所謂，但是你這是要與我們也撇清關係嗎？如果你現在說從此以後跟我們斷絕關係，行，我們轉身就走。”女子對於男子的這個決定甚是氣憤，目光掃視了下周圍幾人，似在等其他人發言。
男子微微歎了口氣，沒有回應。
“既然辦不到，那這件事還是我們共同的事。而且，你攔不住我們，你知道的。”女子語氣輕了下來。
“這是你的決定還是你跟清兒共同的決定？”鷹平靜地問著，此時他已穿上了外套。
“我們共同的決定。你們知道的，如果說我們兩個單方麵做的決定，從來也隻有她替我做，我，從未單方麵決定過任何事。”男子這麼說著，眼中透著一絲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