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見她甚是自信,知她大概是有十全的把握。放下心來道:“如此才好呢,我也放心了。”
水溶卻不由抬頭打量了妙玉幾眼,卻並未發覺她哪裏有超凡之處,卻不知這自信原自何處。而且這個人雖然身處佛門卻如此剛烈,怕隻有心中有恨才會如此吧。另外心裏也有些微奇怪,不過匆匆數眼,不知為何,他卻總覺得妙玉有些麵善,可惜想不起在哪裏見過。隻得帶著滿肚子的疑惑告辭。
妙玉直送到廟們處才回。等水溶和黛玉走遠了,從廟門前的一棵樹後轉出一人,神情陰冷地盯著兩人遠去的背影,邪邪一笑。
水溶和黛玉回府,太妃笑道:“我還當你們得趕在晚飯時才回呢。”
黛玉有些愧疚地垂下眼睫道:“結交了一個好姐妹,倒真的差點忘了時間,姨媽可別怪罪玉兒。”
太妃聽了攜了黛玉的手笑容滿麵道:“你在這本來玩伴就少,多認識些人才好呢。小孩子家就該愛玩愛鬧,姨媽有什麼可怪的。今天你是小壽星,當然要隨自己的心意。”
晚上太妃便親自置辦酒宴為黛玉慶生,也沒弄那些虛熱鬧,隻一家人高高興興在一起吃了頓豐盛晚宴。因在座都是親人,氣氛自然極其和樂,其實黛玉最需要的便是這些絲毫不摻雜算計的真情。
在北靜王府住了三天,黛玉便要告辭,水溶因道:“黛兒是直接回家還是先去你外祖母家。”
黛玉清麗的臉上落下一絲暗影,實在不願再去賈府,沉吟一會方說:“就直接回家吧。”
太妃皺眉道:“不好,依我看你還是去她們哪裏遛一圈,我派人從那府裏把你接出來,他們指不定怎麼驚疑算計呢,就算你回了家他們也會馬上派人上門,倒不如回去一趟看他們怎麼打算的,一道把事情都了了,省的以後在次次去煩你。玉兒這麼聰明,又有紅嫣在旁邊也不會吃了虧去。”說完又嗔怪地看了一眼水溶:“真個都是你惹的麻煩,非要我派人去那裏接。”
黛玉輕輕頷首,知太妃說得有理,縱有千般不願也不得不去麵對。
水溶笑道:“他們也不是沒算計過,那薛家不就上門過一回,那我還顧忌什麼,索性讓所有人都知道黛兒在咱們家是何等尊貴,讓他們看著眼饞卻沒法子。要不是怕對玉兒名聲不好,我還想親自送呢。”
太妃噗哧一笑道:“原來你是因為那薛家的給玉兒出氣呢。罷了,那就弄大點,讓玉兒乘了我的車子回去,讓你乳母韻嬤嬤也勞累一趟跟了去,他們家人也是見過的。哼,那個家從來踩低就高的,我倒看看他們有多少花樣。”
黛玉低眉淺淺一笑,心中卻有些叫苦:看著母子倆是當真唯恐天下不亂呢。
車子行到賈府門前站住,門口小廝見是一個鑲寶石雕鳳紋的華麗馬車,知道是王妃誥命的鸞車,忙迎上來。後麵車子上有四個服飾華貴的嬤嬤下來,其中一個道:“我們北靜太妃派我們護送林姑娘回來,勞煩小哥通報。”
門上人原以為是有王妃造訪呢,聽了不禁滿腹狐疑派了人進去通報。
賈母聽了高興道:“好好,玉兒總算回來了,快著人請進來。”
王夫人皺眉道:“大姑娘也不是來一回了,你們就直接請進來就是了,還通報什麼。”
那通報的丫頭急忙道:“今兒林姑娘乘的是北靜太妃的鸞車,還有四個嬤嬤護送,守門的說其中有一個是來過咱們家的,是北靜王的乳母韻嬤嬤,因此門上人不敢擅專,來請示老太太。”
一語激起千層浪,屋中人神態各異,煞是多彩。賈母喜出望外,臉越發笑成一朵菊花一般,黛玉是她嫡親的外孫女,能得了這樣的榮耀,她也覺得光彩。因笑道:“開了中門好生迎進來。快,鴛鴦去把那進上的水果茶點取來。”想了一下又道:“畢竟玉兒是乘鸞車來的,太太們帶鳳丫頭和你們那些姐妹就去二門那迎接一下吧,那韻嬤嬤是有品級的,咱們也不能簡慢了。難得玉兒有這麼大的體麵。”
王夫人一咬牙,有心不應,料著賈母不許,隻好應了,心中暗恨黛玉輕狂,也不怕折了壽。又覺得讓自己去迎接個奴才很是丟臉,她卻是忘了,若論品級那韻嬤嬤原和她是一樣的。
邢王二夫人和眾姐妹再二門等著,遠遠見一個華麗的鸞車和一個華蓋車緩緩駛進來,到了院中站住,後麵車子上走下四個嬤嬤,其中一個嬤嬤來到鸞車前親打車簾扶了黛玉下車。眾人都覺得眼前一亮,黛玉今天雖然仍是一身素雅顏色,卻處處透著華麗,如月夜曇花,風華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