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含笑道:“娘娘也不必感歎,種因得果,非旁人能解,娘娘……”黛玉方要再說,忽覺從骨頭裏冒出一股寒氣,繼而身上如萬蟻啃噬般痛入心扉,黛玉頓時蒼白了臉,身子向後倒去。
門簾一挑,上水溶疾步來到黛玉的床前。他原在禦書房和皇上太子說話,聽到這個消息時他的心差點停止跳動,暗罵自己任了黛玉的性子,如今才兩天不到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守在病床前的四婢早已慌做一團,六神無主地看著孫禦醫緊張地診脈觀色。
水溶急走上前,見黛玉二目緊閉,小臉煞白,口唇青紫,隻覺心痛得無法呼吸,忙問禦醫:“黛兒怎麼了。”
孫禦醫白眉緊擰,用力抿著唇,神情肅穆凝重道:“老林姑娘脈搏強弱不定且漸趨微弱,甚為危險啊。在下初步診斷是中了某種毒素,可還要等毒源找著才能判斷啊。”
危象一語方出,水溶便覺著渾身一寒,心頭猛地一陣亂跳,抓住月華道:“你是怎麼看著黛兒的,竟讓她中毒。”月華早悔得恨不得一死謝罪,此時唯有哭泣了。
紅嫣忙道:“今兒姑娘隻在元妃那兒喝了一杯茶,莫不是那茶有問題?”
月華哭道:“我看了,應該沒有啊。”
皇後在旁麵色一沉,出外屋見皇上也在,便把月華的話說了。水岩立時大怒,冷笑道:“好個賢德妃。”說完帶著一眾侍衛往鳳藻宮去了。
元春正倚在鳳榻上休息,雖然懷孕沒幾個月,身子卻懶怠得很,閉目默默思量著黛玉,心道這丫頭倒是個聰明的,若真有心鳳闕怕是個極強的對手,算來今年她已14歲了,明年選秀足夠歲數了。她越想越悶,正煩躁時就聽太監喊:“皇上駕到。”
元春一喜,雖然她懷有身孕,可聖上竟除了例行賞賜外一次也沒看過她,此時怎能不高興。也來不及裝扮了,忙對鏡理了下頭發,剛要再塗些胭脂,見水岩已經大步走進來,身後隻跟著貼身太監梁橫,反到帶了一大群侍衛。元春立時覺出不對,顫巍巍跪倒,偷眼見皇上臉上濃雲密布,惴惴地軟語鶯聲道:“臣妾參見陛下。”
水岩冷哼一聲,沒理地上刻意放軟身姿的元春,而是冷冷道:“將鳳藻宮元妃和所有宮女太監拿下押入天牢。”
元春如聞晴天霹靂,淚水漣漣。神態楚楚地叩頭道:“不知臣妾犯了何罪,皇上生這樣雷霆之怒。臣妾自有子嗣以來一直小心謹慎,從不多言多行啊,求皇上明鑒。”
水岩譏誚道:“你還來問朕,你若謹言慎行怎會在凝馨郡主的茶裏下毒,真是蛇蠍心腸的女人,你真當朕因你懷有子嗣就不會懂你了,有這樣母親這孩子也不會是什麼福星。賢德妃?朕真錯看了你!”
元妃怔住,頻頻磕頭道:“臣妾冤枉,沒有的事啊,今兒這茶是皇上前兒賞的大紅袍,這宮中獨臣妾這裏有,臣妾真有壞心又怎會留下這麼明顯的把柄啊。求皇上看在臣妾身上龍脈的份上饒恕臣妾啊。”
水岩暗歎這元妃臨危還知為自己辯解,倒有些頭腦。心下冷笑,子嗣,也就她以為那是龍脈吧,遲早朕會讓你知道這子嗣多麼“有趣”。看元春的神情不似作偽,倒也信了幾分,冷哼一聲,道:“既如此就暫時將你禁足在鳳藻宮,著侍衛看守。哼,你最好祈禱郡主沒事!”說著令侍衛抓了一眾侍從。並搜查起宮內各個角落。元妃木然看著,連哭都忘了,見侍衛取了茶壺和黛玉用過的茶杯走了,才啊地叫出來,痛哭失聲。
天牢之內立時多了鬼哭狼嚎的喊冤聲。水岩親自審問,見水溶從外麵走進來,忙道:“溶兒怎來了,玉兒怎樣了。”
水溶劍眉緊鎖,淡淡道:“禦醫給她服了續命的藥,暫時沒事,那茶壺茶杯禦醫正查呢,確有問題,隻暫時還沒頭緒。這毒查不出他也不敢隨便下藥。”他苦笑一聲:“玉兒運氣向來好,這次不會有事的。”這也是支撐他的唯一信念了。
水岩見水溶雙目赤紅,心下一歎,冷冷讓人帶人犯上來,眾侍從叩頭不止。水岩冷道:“你們若真知害怕就把事情招了,也免得受苦。否則,哼,朕這皇宮也不差幾個冤魂。”
其中有大膽的道:“回萬歲爺,這茶是娘娘的貼身宮女抱琴沏的,絲毫沒經過別人的手。”
水岩眼眉一挑:“哪個是抱琴。”
那抱琴連滾帶爬出了列泣道:“奴婢就是,奴婢冤枉啊,那茶奴婢絕對沒下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