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送請貼的是賈璉,他早料著黛玉兄妹不會去,自己不過白跑一趟腿子,因此也不氣,客客氣氣告辭了。黛玉倒是問了幾句鳳姐和惜春,聽得平安二字便也沒牽掛了。
那些官員誰都知凝馨郡主和賈府是親戚,原觀望著,見黛玉不去,眾人心裏便有了算計,也多半回絕了。把個賈母王夫人氣得不行。尤其賈母對黛玉竟生出怨恨來,想著自己雖然以前確實算計過黛玉一些,可也是不得以,自己是她唯一血親,她怎能如此斤斤計較,如今竟是都不上門了,也太過絕情了。這樣想著越來越不滿,便和賈璉道:“林丫頭到底怎麼說的?”
賈璉苦笑道:“表妹也沒說什麼,隻是說如今她萬事聽哥哥吩咐,哥哥既不去,她也不好來。”
賈母冷笑道:“她一個郡主還用聽哥哥的話。定是你沒說清,罷了,我自己去請去。”
說著命人備車隻帶著鴛鴦直往郡主府來。遞上名帖,逸飛就一皺眉,這賈母還真是不死心呢。問黛玉可要見。黛玉思量一下道:“如今對賈府也不用顧及了,索性今兒把話說明白了,省的以後他們再來騷擾。”
逸飛點頭,笑道:“今兒你就把郡主的架勢端起來,好歹讓他們明白你不是那被他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
黛玉噗哧一笑,也不便駁,令人請賈母進來客廳相見。
賈母聽了自是不悅,她以為黛玉看長輩來了怎麼也得接到二門外去,哪知遭如此冷遇。來到客廳,見黛玉雖穿著便服坐在正座上,旁邊紅嫣等卻畢恭畢敬站著,卻是一副郡主的架勢。賈母心一緊,知道黛玉這樣自己必須行禮了,忙躬身參見,黛玉不等她施下禮去忙命人扶住,道:“老太太免禮,黛玉可不敢當,原是現在黛玉如今一言一行都要注意,不得不失禮了。老太太請坐。”
賈母心一涼,黛玉竟連外祖母都不叫了嗎?坐在客位上,黛玉這才對賈母施了一禮,然後歸座道:“老太太今兒來什麼事情?”
賈母笑道:“原是你三妹妹及笄的事,再者你迎春二姐姐也要出嫁了,因此外祖母來想請玉兒回去住幾天,也和你姐妹們團聚團聚。郡主也好久沒去咱們家小住了,咱們原是至親骨肉,若這個不來往倒叫外人閑話了,那郡主別苑還恭敬鎖著呢,每天都有人打掃,隻郡主總不去倒顯得寥落不少。”
黛玉不接話,卻冷淡道:“外祖母有心了,黛玉原要打發人去請外祖母來有話問,不想外祖母倒親身來了,倒省了黛玉的功夫。”
賈母迷惑道:“玉兒想問什麼?”
黛玉冷冷一笑道:“黛玉自過年來總沒空,剛才才得收拾外祖母家帶回的東西,外祖母也知道除了您送我的補品外賈家的東西一概未拿。偏那補品卻出了問題。”
賈母看黛玉意味深長的目光眼神一陣波動,心忐忑起來忽覺不妙,那補品都是王夫人送的,說是給黛玉補身又怕她拒絕才求自己給黛玉,自己當時還當王夫人想改善和黛玉的關係呢,莫非……
黛玉續道:“哥哥懂些醫術,正來找我,看了那些補品忽然臉色大變,問我是哪來的,我說是外祖母送的,隻是當時正吃哥哥送來的補品就先擱下了。哥哥當時又氣又驚,說還好我沒吃,那些補品要麼變質已經變了藥性,要麼被下了毒藥,尤其那燕窩裏加了令人虛弱的‘清心散’,黛玉若吃了現在已經不在人世了,即使大夫查也會認為是體弱而死的。老太太能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嗎?”
賈母身子微微一晃,臉色頓時慘白,難看已極,暗罵道:“愚婦愚婦,這賈府遲早毀在你手上。”見黛玉一臉冷漠地看著自己,冷汗便涔涔而下,自己怎麼說,自己府可是要害她的性命啊!
黛玉看著賈母不斷變幻的神色,靜靜等著她回話,一時間廳裏靜得似乎連血液流動的聲音都能聽見。
鴛鴦有些擔心地看著倍受打擊的賈母,她亦是震驚的,可也知道這不是賈母的主意,心裏萬分焦急。
良久,賈母恢複了鎮定,起身道:“玉兒,外祖母一時不察險些中了他人的奸計,咱們家確實沒有想害玉兒的人啊。可玉兒想想,你娘是我唯一的女兒,你是我唯一的有血緣的外孫女,外祖母怎麼會真的害你。外祖母仔細想了想,這事情也想個大概,玉兒千萬別懷疑外祖母對你的真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