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一皺眉,這襲人也太鹵莽了,別人都還沒說話,她先給自己求情了。
賈母看著寶玉不確定道:“寶玉,你今兒到底怎麼了。”
寶玉看著賈母焦慮擔心慈愛的目光,心裏如刀攪一般,忽然心口一熱,哇得吐出一口血來,便向後倒去。
賈母和王夫人忙搶上前扶住,看寶玉麵如金紙已經昏過去了。
賈母一疊聲叫請大夫,很快太醫院王太醫來了,請了脈後那太醫有些疑惑,看賈母一臉焦急他隻好實說道:“老太太,世兄隻不過一時急火攻心罷了,倒無妨。隻是……”
“隻是什麼?王供奉,咱們是老相識了,您隻管實話實說。”賈母看王太醫頗費躊躇的樣子不覺心提到了嗓子眼,屏風後的王夫人也懸起了心。
“這,這叫學生怎麼說呢。令公子想必已經有了房裏事,這原無妨,隻是在下診出他很久以前似乎種過一種絕子之毒,中過此毒的人十年內是不能有房事的,令公子卻不止有過一回,這毒原也算不上致命的東西,以前一直潛伏也沒診出來過,此次是被激出來。”
賈母覺得身子一晃險些坐不住,定了定神道:“這毒可有解?”
王太醫搖頭道:“學生慚愧,這毒原是百年前一個女子為報複為了求子嗣而負心的情人所製,原隻是為了讓他絕嗣並不傷人性命,甚至,咳,不會影響他人道,所以她好像沒製解藥,學生還是偶然聽孫禦醫說起的,聽他那話他倒似研究過的。”
送走太醫,王夫人早守著寶玉身邊哭暈了幾回,道:“老太太,您一定要想法子救救寶玉啊。大姑娘不是認識禦醫嗎,您去求求她吧。”
賈母呆呆看著寶玉忽然嗬嗬笑道:“你怎麼又想起玉兒了,這幾回吃的虧還不夠?她已經知道你下毒給敏兒,早就不認咱們了。報應,報應啊。太太,你當年可想到過要求到他們的一天。當年你總想著讓敏兒斷子絕孫,沒想到如今卻是自己斷子絕孫!”
王夫人大駭,看著賈母迷茫的笑容覺得不大對頭,忙顫聲道:“老太太,哪裏有什麼報應,這毒明明是有心人下的。老太太您清醒些,您隻要求了那林黛玉開口,媳婦,媳婦願任那林黛玉處置,她恨得不過是我,您和寶玉可是對她如珠如寶啊。”
賈母被王夫人說得心一動,清醒了幾分狐疑地看向王夫人:“為了寶玉你真能做到如此?”
王夫人苦笑一聲,表情憤恨憂傷恐懼不甘交織在一起,道:“老太太,我也是個做母親的。”
賈母哈哈大笑,神態間依然有些許狂態,道:“好好好,不愧是我賈家的人,你放心,我一定求得玉兒,你死後定會入我賈家祖墳的。”
王夫人心已如死灰,說是一回事,真正要自己去犧牲,她還是怕的,而且賈母這樣子怎麼看都不妥,她能求動黛玉嗎?轉頭看看寶玉,若他醒來知道自己不能有子嗣會什麼表情,嗬嗬,他肯定不在乎,他那麼天真,可自己怎麼能不在乎。可是要自己去和林黛玉低頭,自己真的不甘啊!
王夫人看賈母這就要起身,忙道:“老太太且先等會,媳婦有件事情若弄不清是死也不會瞑目的。”
賈母眯起眼淡淡道:“什麼事情?”
王夫人咬牙道:“媳婦一定要弄清楚下毒人是誰,咱們的吃喝都是試過毒的,怎麼可能無故被人下毒。還有得查清楚究竟是那個狐媚子勾引的寶玉。”
賈母一歎:“這恐怕得很久才查出來。這麼多年光廚子就換了幾批,上哪裏去查?”
王夫人惡狠狠道:“總之逃不過這怡紅院的丫頭子們。”
賈母點頭道:“罷了,就遂了你吧。”說著發話讓怡紅院丫頭們全都集中到賈母的屋子裏。王夫人看著地下烏鴉鴉一大群丫頭真個是花紅柳綠,不禁氣悶,自己竟是沒發現寶玉屋子裏有這麼多妖精。令個老嬤嬤逐一查探這些丫頭,結果竟隻有襲人一人是破過身的,王夫人不禁雙目赤紅起來,哈哈大笑道:“好好,真是我瞎眼了,我把寶玉好好交給你沒想到竟是你毀了他,襲人,說,為何會對寶玉下毒。”
襲人嚇得魂飛魄散,連連磕頭道:“奴婢冤枉啊。”
王夫人冷道:“寶玉中的毒隻要十年內不碰女色自然會解,可你這身子卻是幾年前寶玉剛中毒不久破的,你覺得事情有那麼巧合嗎?而且寶玉的所有事情都是你打理的,你覺得除了你還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