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澤點頭道:“你是說元答應,她如今已經是半瘋了,到時我就說她瘋了亂跑被亂軍拿住殺了就是了。”

水澤神色清冷道:“她被我妹妹的魂魄纏了這麼久也夠了,我也不想再折磨她了。到時候你們可要把這消息告訴賈府啊。”

水澤笑道:“自然,這等丟了皇家臉麵的女子咱們怎能不好好斥責他們一頓。”

前麵這麼亂,後宮卻很平靜,眾妃子宮人隱約聽見前麵亂了一陣,等打聽時卻已經塵埃落定了。一個小院子裏元答應對這些事情卻是不聞不問,若有熟人在,再看不出這個蓬頭垢麵鬼氣森森的女子是那個雍容圓潤的賈元春。如今得她已是魔怔了,一個樹影都能讓她嚇得發抖。這時她正縮在床上,就見門口進來一個宮女道:“元答應,太子叫你過去。”

元春一愣,太子叫自己做什麼,她此時倒有三分清明,心裏升起一線希望,莫不是太子喜歡自己趁皇上不在想……越想越有可能,畢竟自己的年歲和太子相仿,也許太子以前見到自己喜歡上了呢。皇上她指望不上了,這可是個出頭的好機會!

元春慌忙整理自己的衣服頭發,自己現在這個樣子絕對不行!那宮女等得不耐煩,冷嘲道:“元答應磨蹭什麼呢,又不是皇上讓你去,發騷啊!”

元春強忍怒氣陪笑道:“姐姐稍等,我這副樣子嚇著太子可怎麼好。”說著將手上一個翡翠鐲子遞過去。

那宮女鼻子裏哼了一聲,接過卻也不再催,由著元春梳妝打扮了一會。元春對著鏡子照了照,雖然消瘦了不少,卻也自覺顯出幾分綽約窈窕來,又施了些胭脂,這才心滿意足道:“勞煩姐姐了。”

那宮女眼裏帶著深深得嘲弄領著元春左繞有繞竟是越來越向後麵偏僻處走。元春心下狐疑,不過轉念又想偷情自然不能是光明正大的。也難怪她這麼想,一個做兒子的無緣無故在父親不在時點名叫父親的侍妾確實有些兒奇怪。眼見快出宮門了,見前麵站著一個挺拔的男子,高鼻深目,麵相俊朗,卻不識得。元春一怔,這人是誰。

水清看元春麵黃枯瘦偏還故作優雅走著,心中鄙視中帶著一絲好笑,她這是想什麼呢。

元春來到水清跟前,見那宮女飄然施禮道:“公子,人我帶來了。”隨即聽水清道:“麻煩姑娘了。”又聽那宮女道:“公子客氣了,屬下告退。”說完見她腳步生風徑自走了。

元春見眼前男子冷笑道:“賈元春,你一定再想我是誰吧。嗬嗬,在下是秦可卿的哥哥。”

什麼!賈元春倏然抬頭,驚恐地望著眼前散發著地獄寒氣的男子,後退幾步,想跑,卻一絲力氣也沒有,突然地看著水清一步步逼近,逼近。

從此宮中再無賈元春這個人。可卿的墳前多了一個吊死的女人,和可卿當時的死法一摸一樣。

眼看忠順王謀反被抓,頓時與忠順王私下交好甚至勾結的官員立刻惶惶然起來。不出他們所料,皇上不久便回京,很快一些與忠順王背後勾結的官員便被揪出來,一時之間京城裏幾乎每天都有被抄沒的家族。那些敏銳的官員已經嗅出一絲別樣的氣息:似乎皇上正在借著忠順王謀反一事處理積年已深的奢靡的世家大族,雖然此時抄沒的仍是一些小世族。

蟬鳴猶自切切,卻不知凜然已是起秋風。

賈府裏自也是人人自危,尤其很快又因宮內他們早都忘記了的元春發瘋亂跑被叛軍殺死,皇上認為她丟盡皇家顏麵將元春貶為庶民又狠狠申斥了府內一頓,讓賈府愈加覺得自家不受皇上待見。再者賈赦背後裏早已投靠了忠順王,雖然沒幫上過多少忙,可也是在謀反的名單上簽過名字的,而且他的女兒還嫁給了忠順王的手下孫紹祖,雖然暫時那孫家還無事,那也是因為他不過屬小蝦米,皇上還沒來得及收拾呢。有這兩條他是怎麼也跑不了的。再就是榮國府的二房裏賈探春可是陸靖遠的側妃,這層關係是怎麼也抹殺不掉的,此時賈政王夫人等人真是追悔莫及。最悔得還是賈母,她原當忠順王沒謀反之心,哪知如今竟呼啦啦樹倒猢猻散,真個如聞晴天霹靂一般。

賈母立即叫來兩府裏主事的人,道:“如今且想想怎麼辦,二丫頭三丫頭可都嫁給了忠順王門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