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聽了黛玉的傳話不禁一愣,這話是什麼意思,便和賈璉合計道:“咱們好不容易得了個孩子怎麼妹妹竟說這麼句話,太也沒頭沒腦了。”
賈璉琢磨半天道:“林妹妹從不說無用的話,如今京城亂糟糟的,咱們家莫非也逃不過?”
鳳姐唬了一跳:“不可能吧,咱們又沒參與忠順王的事情。”
賈璉哼了一聲:“官場上的事哪有黑白。有時候說你參加了你就參加了。”
鳳姐聽了觸動柔腸,自己才得了兒子莫非就要麵臨抄家,忙道:“那可怎麼辦?”
賈璉見鳳姐害怕忙勸道:“你也別聽風就是雨,沒準是咱們瞎猜呢。咱們雖也幹過些昧心事但還罪不致死。”
鳳姐歎道:“咱們當家時二太太哪件壞事不是咱們出頭的,真淘澄出來我是定沒好結果的。不如咱們把孩子送走吧。”
賈璉哪舍得,搖頭道:“你不用這麼草木皆兵的。你也就開始幹些壞事,後來咱們對太太有防備後不是都以她的名義做的嗎,怎麼也成不了死罪。”
鳳姐苦笑道:“有些事是擇不清的。”
賈璉見鳳姐總是心驚膽顫,無法,找了個算命的給兒子算了一掛,說兒子不適合在賈府養,竟是送到了鄉下一直和自家來往的劉姥姥那。賈赦等亦迷信的很,雖不舍得也沒說別的。黛玉聽說了心中感歎,鳳姐倒真是個聰明有魄力的,換個女子怕也舍不得把才出生的骨肉送走,自己也算救人一命吧。
很快就是八月十五,賈府也沒敢大辦喜事,去的也不過族中親友罷了。湘雲自是心滿意足,可惜麵對她的是寶玉古井無波的態度,她雖以柔情挑逗亦難動寶玉之心,湘雲心裏委屈,可她一個新媳婦又能怎麼辦,肚子裏盛了一包眼淚,不禁暗想自己是不是做錯了。外人看著倆人相敬如賓,卻哪知寶玉都沒和湘雲圓房呢。好在王夫人幾天後便把大權從李紈出拿回交給了湘雲,湘雲才稍微覺得心裏塌實了些,隻是等一上手看著滿帳虧空才開始欲哭無淚起來。
九月初,一道聖旨把滿朝文武都驚住了,原來那聖旨竟是將林如海詐死的事情說了出來,嘉獎林如海一心為國,舍小家全大義,如今河清海晏斷無再讓他隱姓埋名之理由,封林如海為“護國公”,將原忠順王府的府邸賜給了林如海。又兼林如海勞累幾年,皇上有意令他回京享福,遂隻封了個翰林大學士的閑職。
一時間林如海頓時重新成為朝廷上炙手可熱的人物,雖然不任實職,可“護國公”的頭銜卻是恩寵明顯。
賈母聽聞此消息,一時不知道該高興還是擔憂,畢竟林如海一直恨著害死自己妻子的賈府的,再聽說了王夫人害過林黛玉,這關係還能修補嗎。經曆了無數次在林家的碰壁,賈母終於對與林家的情分不那麼自信了。她雖然有些自知之明了,可不代表賈家人人都有,比如那賈赦一聽頓時高興起來,想著有這個妹夫,有丹書鐵卷,自己天大的罪過也能一筆勾銷了,重又開始了花天酒地的生活。
黛玉一看爹爹回京,頓時高興得不知怎麼才好,如今她才算真的心滿意足,與父親分別這麼多年總算能和父親在一起了,遂奏過了皇上和哥哥一起搬進了護國公府,享受著久違的天倫之樂。
林如海初到京城少不得和各方親朋周旋,隻他生性傲岸,能入他眼的人也不多,不過拜訪宴請了幾家人罷了。賈母也派人恭賀過卻被林家管家直接攆了出來,賈母看林海絲毫沒有與自家修好的意思不禁心中惱怒而絕望,可是她再有智謀此時也沒了輒,隻好三令五申約束家人,奈何許多人覺得林海是賈家女婿,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戚,再恨自家也不可能真見死不救,否則倒是林家也得被連累,是以賈赦之流根本沒當回事,漸漸的那惡習又都回來了。賈母一個人在內宅又那裏能盡知呢。
湘雲當了一個月的家真是欲哭無淚,想甩手不幹都不可能,她本沒多少智謀,一心想著和寶玉風花雪月,奈何現在寶玉不理她,她又雜事纏身,此時真是深深後悔嫁到賈家。
這日傍晚湘雲正對著帳目發呆,互見翠縷氣喘籲籲跑進來道:“二奶奶,太太叫你呢。”
湘雲忙扶著翠縷來道王夫人的正室,見王夫人院子裏擺著許多箱籠,湘雲心中奇怪也不敢問,施了禮站在一邊。王夫人對湘雲談不上厭惡卻也沒多少喜歡,出了半日神才道:“你二爺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