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麒沉重的告訴家仆們,大夫人唆使身為宸妃的琴郡主私自打掉龍胎而觸犯盛怒,皇上不但扣押了侯爺,而且大軍壓境,要誅滅淩氏一族。
一時間,侯府陷入惶恐與哀慟中。
管家福伯給家仆們結算了工錢,又額外一人發了一百兩銀子,讓他們回去與家人團聚,但也有一些府裏的老人,已經沒有了家人,跪求留下,願同侯府同生共死。
藍麒處理了府裏的事回到住所時,已過了一個時辰。
他走進院落時,看到淩月夕靜靜地佇立在怒放的白菊旁,垂首凝視著。長長的睫毛偶爾煽動,就像落了一隻振翅欲飛的黑蝶。
素白的北疆高腰裙穿在她身上,讓她的身材更顯俏麗。
她,真的是長大了!
藍麒心裏說不出的滋味,一邊吩咐石遠帶他的人去外麵守衛,一邊慢慢走過去。
“不知道我們相處的日子還有多少,不管結局如何,我還是會叫你一聲‘哥哥’。”
淩月夕微微側首,輕聲道。
“隨便!”
藍麒冷漠的吐出二字。
“哥哥,你對我的轉變,似乎心中很有疑問。而我,對於‘天煞門’的創立也是有疑問。不如,我們做個交換,如何?”
淩月夕突然的性子大變,的確令藍麒心中疑心重重,很多次都以為真正的淩月夕被掉了包。
“如果我猜得不錯,‘天煞門’並非是藍氏所創,而柳依依練得是邪功,日久失性,對你要求苛刻狠厲,從最初的為藍氏報仇已經成了雄霸天下的**,所以,你們母子才會不合!”
淩月夕說著,倏然仰頭,注視著比自己高出一頭的藍麒,神情淺淡。
藍麒負在身後的人握緊,目光陡然陰沉,盯著淩月夕,愈來愈冷,突然,一隻手掐住淩月夕的脖頸,聲音低啞憤怒:“你不是淩月夕,你,到底是誰?”
一個人再改變,她的眼神不會有太大的變化,可是眼前這張熟悉的臉上,有著讓他極為陌生的神情,尤其是那雙眼睛,澄碧深邃,似兩汪深不見底的古譚,目光猶如穿過千年的歲月。
淩月夕絲毫沒有驚慌,依舊眉眼彎彎,柔軟的手掌覆上藍麒的手,輕輕推開,而藍麒入了魔似地隨著她的手輕輕落下。
“我可以告訴你,前提是你也要告訴我實情。”
“好!”
藍麒回答的有些落寞,又似如釋重負。
這麼多年,他是藍麒的身份一直壓著他喘不過來,的確如淩月夕所說,連他自己都忘了哪張臉才是真實的自己。以前,是藍氏一族的仇恨支撐著他,可是慢慢的,等他費盡心機走到今天時,卻發現一切都偏離了起先的信念。尤其是淩茂澤的死,讓他不止一次的自問:值得嗎?天朝皇帝的位置,不是他藍麒想要的!
隨著藍麒的講述,淩月夕心中感慨萬千。還真要謝謝在安悠然時,讀過的那些武俠小說,讓她的想象更加豐滿。果不出她所料,‘天煞門’的首位門主為了柳依依暗害了自己的師傅,可是,三年後他走火入魔,時常瘋瘋癲癲,發病時殘忍的折磨柳依依,恢複正常後又萬般悔恨,後來他騙柳依依學了一門至陰至邪的武功,可以克製他體內亂竄的陽氣。藍麒八歲那年,從淩茂澤口中得知了一切真相,也是那天晚上,他悄悄潛入密室,在二人雙修時將一把利刃插進了那人的丹田。也是從那時起,他和自己的母親有了深深地隔閡,因為他不能原諒母親對父親的背叛。再後來,無論他怎麼勸誡,母親都不願意廢棄功力,而是變本加厲的修煉陰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