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月夕屏退左右隻留下玉黛在身旁,手裏把玩著小瓷瓶,不急不忙的打量著跪在地上,滿臉淒然的梅妝。
“這麼說,淩月琴已經不瘋了。”
“月前便已經痊愈。”
“想必你是費了不少力?”
淩月夕站起身繞著梅妝走了一圈,無不諷刺的說。
梅妝緩緩抬起頭,自嘲的咧咧嘴。
“娘娘可相信前世今生?”
“本宮雖然不信鬼神,但塵世間無奇不有,譬如風雨雷電,譬如四季輪回,誰又能解釋的清楚。宸妃,第一次寒月宮相見,本宮便有所察覺,你所說的什麼‘現代化氣息’根本不是摩洛哥語言。”
梅妝沒想到淩月夕從那時起便對自己起疑調查了,遂歎口氣緩緩敘說了在玉黛聽離奇的不能再離奇的事。
“……‘聽風穀戰役’徹底毀了臣妾的根基,為了活命做了這天朝的貢品,那時,臣妾心裏是記恨娘娘,所以才會做出那麼多錯事,後來被皇上寵幸卻得不到皇上的憐愛便又妒恨起來……”梅妝說著,麵上漸漸露出一抹母性的慈愛,手掌落在小腹上潸然落淚。
“如今,臣妾隻想平安的生下這個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平了前世的怨氣。娘娘,臣妾再也不i做錯事了,等孩子出生,隨便給臣妾一個小院落,能親自看著孩子長大,此生足矣。”
淩月夕眸光晦暗看不出任何情緒,隻是偶爾投到梅妝身上繼而又沉凝。隨著梅妝口中咬牙切齒的‘安悠然’三個字,她想起了自己短暫而又傳奇的一生。臥底黑幫時她便接觸過黑禿鷹和梅妝,那時候的梅妝是一個外表美麗溫婉可人,心底狠辣手段殘忍且又聰明天才的女人,若非白潔,她差一點被識破身份,可是等她晚上潛入倉庫去救白潔,看到的卻是那副殘忍不堪的景象。那晚她連同白潔的屍體燒了倉庫,仇恨讓她的心變得更冷,手段更狠辣,很快贏得了信任。任務結束的休假時間,她偷偷的展開了誅殺計劃,終於完美的替白潔報了仇。
此刻,她突然想,倘若再活回去,她還是會對著梅妝和她還未出生的兒子開槍,哪怕她知道會被惡靈詛咒。
“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倘若你所說為真,前世的你既然是什麼幫派頭子的夫人,還是個賢內助,本宮又怎會相信你甘願終老於皇宮內院?”
想起生前唯一的好友白潔,淩月夕眸光寒了寒,盯著梅妝似要將她看透,若非早已發現了山腹的秘密,還真要被她萌生的母性給騙過去。
梅妝聞言苦笑,美目溫暖,平和的回話:“別說是娘娘不信,連臣妾自己都無法相信。”
“那就奇了怪了,你明知道皇貴妃小產並非本宮所為,怡妃的孩子本宮也能容得,又怎會容不下你的孩子?再者,皇上不是很期待子嗣嗎?用得著你來跪求本宮?”
“皇上……”梅妝突然輕輕一笑,搖搖頭道:“她們與娘娘無怨無仇,而臣妾……娘娘若能給臣妾一個機會,臣妾定會報答娘娘。”
咚……
重重的響頭磕在地板上,光潔的額頭立刻青紫。
孩子,真的能改變一個人的心性?
淩月夕忽然有所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