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璃用帕子將那張髒兮兮的小矮桌擦拭,從籃子裏取出白米粥和幾盤菜,走過來攙扶淩月夕起身。
淩月夕痛的抽了口氣,蕭墨璃立刻蹲下身,擄起淩月夕的褲腿。
他的雙掌就像帶了暖氣似的,揉搓著淩月夕及近僵硬的雙腿,挑眉不悅的斥責:”“你想廢了雙腿?”
突然,淩月夕猛地打開了蕭墨璃的雙手,冷漠的說:“你不是有潔癖嗎?來這麼髒的地方做什麼?”
“本王是來看你死了沒死?”
蕭墨璃溫吞的回答,又蹲下身子盯著淩月夕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害死了玨,本王不會那麼輕易讓你死去。”
聽到那個藏在心髒最深處的名字,淩月夕的心顫了顫,忽然苦笑。若非利用蕭墨玨對自己的喜歡將他留下來,也許就不會有葬身百蟲山之事,當時,他的心一定很痛吧!被自己在意的人傷害,果真是痛到了極點。
“淩月夕,你若心中有一絲愧意,就該好好活著,活著等玨回來贖罪!”
終於,淩月夕眸光一閃,緩緩站了起來。
白米粥的味道很好,也許是蕭墨璃在身旁的原因,感覺白米粥裏也有著淡淡的桃花香。
“鳳嫣然,梅妝、赫連玉琬,十多個內侍宮女一起進殿作證,朝中一半的大臣請奏要皇上按天朝宮規處置,如今,他是騎虎難下。”
騎虎難下?
淩月夕兀自笑了,若僅僅是如此,蕭溯瑾還怕了那些大臣不成,看來此番他是要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前日裏本王終於等到了墨雨現身,逼問之下他才道出實情。淩月夕,不管那孩子是誰的,本王都相信你不會那麼做。說說那天的事,本王想要看看到底攙和了幾人?”
做到最後,蕭墨璃的聲音清寒如冰。
動了玨的孩子,那些人,都該死!
淩月夕盯著麵前燃燒著的白燭,思緒回到三天前……
赫連玉琬轉變的事她也聽說了,沒想到她是真的變了,對自己的忿恨不見了,反而是一派天真的樣子跟自己賠禮,怎麼看都不像是裝出來的。寒暄了幾句,她便坐到了水香怡的床邊,讓她們先回去。
“前些日子皇上送了些燕國的芙蓉過來,開的煞是好看,各位姐姐們若不嫌棄,就讓春蘭帶路去瞧瞧,一會兒用了芙蓉糕再回也不遲啊!”
“芙蓉?”
赫連玉琬眼睛一亮,難為情的低聲說:“南沽沒有芙蓉,妹妹也是從書籍上見過,今日竟要討了一些回去。”
“一會兒臣妾讓奴婢們親自送到碧瑤宮。”
支走了所有人,淩月夕開門見山告訴水香怡,關於孩子的事以及她的動機自己一清二楚,蕭墨玨的孩子,她一定會保護他不受傷害,要水香怡有任何不妥之處不要隱瞞自己。
水香怡愣怔了半響,忽而宛然一笑走下了床。
“起初臣妾還天真的思忖娘娘到底是用了怎樣一顆心來包容臣妾跟這孩子,原來,你早就知曉了。”驀然,水香怡口氣淩厲道:“我默默地愛著王爺,在別院生生地候了三年,即使生病了也強忍著不去打擾王爺,終於,那天午後收得天開,王爺留在我的房間,說好翌日帶我離開京城,隱於山水做一對平常夫妻,過平常生活,可是你——你利用王爺對你的傾心,蠱惑了他的心智,讓一向殺伐果斷,智謀超群的王爺分了心……剛開始,我一直以為你對王爺並沒有感情,可是漸漸的,我發現你並不愛皇上,也許,你也不愛王爺,但不能否認你對王爺也是有感情的,真不知道你這個女人是無情呢還是多情?不過,這一切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我會很快送你去陪王爺。”
驚詫過後,淩月夕很快平靜下來,淡然一笑道:“你那麼愛蕭墨玨,為什麼你不去?”
“我?嗬嗬嗬嗬,王爺在地下最想見的應該是你,我自然要成全了王爺的念想。反正你活著也形同廢人,試想一個不能生孩子,甚至不能行夫妻之禮的女人,男人的寵愛再極致也不能久遠。至於我,你應該知道我還有很多事要做。”
“水香怡,你想要做什麼?昨晚的郎中是怎麼回事?你……”
淩月夕的目光落在了水香怡的小腹上。
“他很好,不過今天我要拿他當賭注,狠狠地賭一回,若大難不死,也是他的造化!”
“水香怡你瘋啦!”
淩月夕臉色大變走向水香怡。
“別過來!”
水香怡突然拿出一個小瓷瓶撥開蓋子放到嘴邊,隻要一揚手就能喝進去。
外麵已經能聽到梅妝她們的聲音,而且還傳來了幾聲貓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