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華宮,司音撫摸著微微隆起的肚腹來來回回的踱步,這幾日她都不敢入睡,生怕淩月夕身邊的那些人半夜來殺自己。
淩月夕回來已有十多天了,除了在慶功宴上遠遠的見了她一麵,甚至連一句話都沒說。
她的表情疏離淡漠,好像是在惱恨著自己,又好像已經接受了現實,從她平靜的表情和微微上揚的唇角看不出任何情愫。而她身旁的那幾元暗龍隊長們毫不掩飾對自己的厭惡,尤其是那個秦榕,幾乎帶著濃濃的殺氣瞪著自己。
“檀香,準備軟轎,本郡主要去龍鳳宮。”
檀香聞言麵露喜色,連忙下去準備了。
皇上吩咐自己一定要幫郡主不畏皇後並成功的激怒,可惜這位小主心中似乎是非常怕著皇後娘娘。
窗外落葉繽紛鋪了一地,淩月夕吩咐下麵的人不要掃去落葉,也許是心中太過滄桑,她現在越來越多愁善感了,就是喜歡看那落葉鋪疊在參天大樹下,就算離開了枝椏,依然圍繞在它的身旁。
玉黛看著安靜的坐在窗前繡布麵前的皇後娘娘,有那麼一陣恍惚,似乎她隻是一位出自閨閣的名門閨秀,沙場血腥,刀刃敵人與她不帶半點關係。
“玉姐姐……”
房間裏太安靜了,晴兒也不敢高聲說話,隻是招招手將玉黛叫了過去。
“玉姐姐,娘娘,不會有什麼事吧?”
看慣了皇後娘娘弄槍舞棒,要麼猶如男子般揮墨弄文,突然拿起繡花針安靜的學刺繡,真讓她有些受不住,在她看來娘娘這是受了刺激。
順著晴兒的目光,玉黛看了一眼認真刺繡的淩月夕搖搖頭輕歎一聲道:“娘娘說自己一個女子卻金戈鐵馬沾染沙場血腥,卻半生浮沉,到現在浮萍般無根無蒂。娘娘說她的女兒要生養在閨中,學得琴棋書畫女紅便可,日後得一意中人,相夫教子平平淡淡一聲即可。”
晴兒聽了也是點點頭,世人都在豔羨娘娘的人前風光,可誰又知這其中酸甜苦辣,民間夫妻最簡單的生活在娘娘,卻是遙不可及,她們這些深宮的侍女,又何嚐不是?思忖至此,晴兒也是心中唏噓,若非玉黛提醒還真忘了要事。
原來晴兒剛出去時見司音乘著華麗的步輦,在侍衛宮女的簇擁下往這邊來了。
宮中佩戴金色護胸鏡的侍衛是等級最高的禦林軍,個個武藝高強,而且她身邊的那個檀香,可是在北海時就侍奉在皇上身邊的宮女,地位跟玉黛等同,可見司音真正是母憑子貴,讓皇上得了心。
玉黛聽了,自然明白晴兒的意思,娘娘最近在養身子,若是被司音氣到了,怕又要動了胎氣。
“你去通知蕭統領,將她們擋在龍舞門外,就說娘娘身子不適正在休憩,不宜打擾。”
玉黛說言正中晴兒下懷,點了頭立刻準備離去,二人隔著珠簾低語,卻忘了皇後耳力過人。
“不用了,該來的總是要來,既然本宮決定接受她,遲早是要麵對。”
淩月夕沒有轉身,依舊繡著一隻蝴蝶,隻是一不小心戳到了指頭,雪白的繡布上立刻染了一滴嫣紅的鮮血,猶如一輪殘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