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天裏生存的億萬凡人們,所見的天還是那個天,不過多了一條橫貫天際的神力長河,少還是那個山,隻是比平時看來要矮上一些。
他們大概還隻以為是一次地震,或者是一個夢魘,壓根不知道,他們已然換卻了一個世界。
故而,在這中天極東之地,兩界接壤的地方,從喧鬧到安靜,不過持續了片刻。
煙消雲散,卻還有一些人,停留在原地。
莫七、莫母、莫玄的弟妹莫晨莫欣……一個個莫家人,還留在那裏。
在他們的麵前,是蠻老道,是厲若海,是言無忌等人。
“我家玄兒呢~”
莫母的話裏帶著顫音,已然長大了的莫玄弟妹,也用帶這幾分恐懼的目光望著眼前陌生的人們。
莫玄,今天沒有出現。
厲若海等人不知道如何開口,齊刷刷地望向了蠻老道。
“咳咳~”蠻老道清了清嗓子,“這個……莫玄師弟受老道所托,幫忙解決一個問題去,尚未歸來,莫要擔心,哈哈,莫要擔心啊。”
聽到莫玄不是出了事情,莫母他們稍稍安了下心來,但還有幾分懷疑,蠻老道是不是在虛言安慰。
蠻老道眼看不是個事兒,轉移話題道:“咦,怎麼不見莫玄師弟的父親莫言老哥呢?”
“老爺他……”
莫母滿臉傷悲地讓開了身子,莫玄弟妹連忙跑得了人群中,推出了一張輪椅。
輪椅上,一個動彈不得,枯瘦如柴,說話亦發不得聲的憔悴中年人,活動著唯一能動的眼珠子,四處張望著,分明流露出了失望。
莫晨按住了輪椅,哽咽地說道:“父親他早就不能坐起了,今天他堅持要坐著來,說免得大哥看著難過。”
蠻老道在那手不是手,腳不是腳的,心中也是酸澀,上前吧,莫玄不在,老人家怎麼都安慰不得;不上前吧,又說不過去。
遲疑了一下,他還是來到莫父的輪椅前蹲了下來,溫聲說道:“莫言老哥啊,你安心養病,莫玄師弟很快就會回來的,到時他一定會治好你的。”
莫父點點頭,又搖搖頭,臉上盡是麻木,還有隱藏在最深地方的悲嗆。
莫晨在一旁低聲說道:“我父親的意思是,治不好的……隻要我大哥在身邊,讓他看一眼就好了。”
“就是因為這個,他才能支撐到現在。”
說到後來,已然成長為青年的莫晨,當初那個被打得遍體鱗傷依然倔強的莫晨,眼淚不住地滑落了下來。
同樣流淚的還有莫父,有莫母,有已是亭亭玉立少女的莫欣。
蠻老道想要安慰,張了張嘴巴,卻不知道要從何說起,心中暗罵著自己:“這叫個什麼事啊!”
“也不知道莫玄師弟在小遊仙天,怎麼樣了?”
“怎麼這麼長時間,一點音信都沒有,連紫竹天與中天接壤,他家人回歸的日子都能錯過……”
“哎,千萬……千萬……不要有事啊!”
蠻老道當然看得出來,莫玄便是這個家庭的頂梁柱,精神上的支柱,他要是出了事情,怕是在場的這一家本就被命運與病痛聯手折磨得麻木了的老小,便活不下去了。
正當蠻老道想著拿什麼話先糊弄了過去,把人先接回了宗門再說的時候,一個奇怪的聲音,在偌大的極東荒原上呼嘯而來。
那聲音是如此的尖銳,又帶著撕裂一切,斬斷一切的決然,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天地一帷幕,一人持大刀,一刀劈開一般。
在場所有人,毫無理由地,心中驀然就是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