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州,劉府。
一個年約三十歲的婦人端著精致的茶杯正癡癡地望著窗外的雪花,眉目緊鎖,眼神憂傷,雪花也帶不去她心中的哀愁。她披著一件石榴紅的披風,上麵繡著大朵的牡丹花,頭上插著兩根做工精致的金步搖,耳朵上戴著閃閃發光的藍寶石耳墜,脖子上卻戴著一串沉香木佛珠。眉毛如畫,櫻紅嘴唇,高挺鼻梁,隻有眼角淡淡的細紋和略有些鬆弛的皮膚,昭示著她已經嫁人為妻多年,這個通身高貴的女子便是柳州知府劉大人的妻子曾氏。
“吱····”門從外麵推開了,緊而又關上了,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老嬤嬤夾著一股冷氣走進來,看著劉夫人站在窗邊,心疼地叫道:“夫人,你怎麼站在窗子旁邊,趕快坐到爐子旁邊來,別凍著了。”
劉夫人回頭,微微一笑,說道:“崔嬤嬤,沒事,屋子裏燒了兩個爐子,我不冷。”
崔嬤嬤快速走向前,把手中的一個小火爐遞過去,吩咐旁邊站著的丫鬟道:“趕快給夫人換一杯熱茶來。”
“是,”丫鬟低頭答應了一聲,就去倒茶了。
劉夫人拿著小火爐,問道:“嬤嬤,金寶,金貝,今天怎麼樣呢,何大夫怎麼說?”何大夫是劉夫人花了許多精力和金錢從外地請來的名醫,專門調理她的一對雙胞胎兒女的身體。
崔嬤嬤扶著劉夫人坐到主座上的椅子上,眼神有些閃爍地說道:“夫人,你別太擔心了,少爺和二小姐是因為天氣冷才病倒的,何大夫醫術高明,很快就沒有事情了。”
劉夫人接過丫鬟遞過來的熱茶,環顧了一下屋子,屋子分為兩個部分,中間用繡著龍鳳吉祥的簾子隔開,裏麵的是臥室,放著雕花大床和梳妝台,外麵放著衣櫃和桌椅,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窗子都是從望都買來的琉璃窗,屋子裏燒著兩個爐子,暖洋洋的,跟外麵的冰天雪地完全不同。屋子裏的擺設無一不是精品,櫃子上的花瓶插著幾隻正開得燦爛的梅花,香爐裏的香氣若有如無,比之前她在望都的閨房都要好上幾分。可是,這些又有什麼用了,難以再懷孕的身子和從一出生就病體纏身的雙胞胎兒女,就算劉府再富貴,如果沒有傍身的兒子,也隻能是為他人做嫁衣罷了。
劉夫人深歎了一口氣,說道:“你別瞞我了,金寶金貝從小就身體不好,我尋了這麼多大夫都沒有用,何大夫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崔嬤嬤小聲地問道:“夫人,二老太爺那邊還沒有消息傳來嗎,那對雙胞胎什麼時候可以替我們少爺小姐去寺廟?”
劉夫人臉上的哀傷之色又加重了幾分,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哽咽道:“崔嬤嬤,你知道嗎,老爺說,不許我們再去抓那對雙胞胎。”
崔嬤嬤大驚:“為什麼,他們山村野夫的,能為我們少爺小姐積福是他們的福氣。”
“老爺說,那家兄妹有了祥獸作伴,皇上還專門賜了一塊牌匾給他們,說抓他們會引起皇上的注意。”劉夫人的淚水又流了出來,好不容易有了一些希望,千千萬萬人當中,找到一對與金寶金貝同時辰的龍鳳胎,誰會想到隻存在傳說中的祥獸會跑到那家去。千千萬萬的家庭,祥獸為什麼偏偏跑到那家,千千萬萬的孩子,為什麼她的寶貝會從一出生就病體纏身,千千萬萬的母親,為什麼她會那麼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