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一回榮慶堂黛玉見賈母討胭脂寶玉被抓被包(2_2(2 / 2)

“閉嘴,再敢胡說信不信本王治你的罪。煽風點火?你可真敢說啊。你說說本王方才哪句話不是真的,是你兒子沒抓胭脂呢,還是他沒討丫鬟嘴上的胭脂吃呢?這事可是政老二自己撞見的,本王不過是恰逢其會罷了。”賈赦可不慣著王氏,隨手操起個杯子就砸過去。

“弟妹,不是我說你,你說說你在你那嘴上吃了多少虧,怎麼就是不長記性呢?”王氏倒黴,邢夫人特別樂意落井下石,也板著臉訓斥道:“說起來你也是世家出身,家世比我還高著許多,怎麼就不知道女人不得犯口舌呢?這是王爺仁善,不跟你計較,不然早開祠堂休了你。”

王夫人被堵得嗓子眼發甜,眼前發黑,使勁抿著嘴低下頭去。早晚有一天,她一定要狠狠地扇邢氏的那張嘴,扇掉她的滿嘴牙,拔掉她的舌頭,割斷她的脖子……即便知道希望極其極其渺茫,王夫人還是在心裏發著狠。自從邢氏做了王妃,她就一直是這樣做的。

史太君聽出裏麵有事,皺著眉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寶玉不是去廟裏還願了麼,你們又是怎麼碰上的?他剛剛做了什麼,竟然你們一個父親一個大伯這樣對他?孩子即便有錯,就不能好好教導麼,這摔來摔去地算什麼事?政兒你說,你看見什麼了?”

自詡為正人君子,政二老爺氣得麵紅耳赤,恨不得上前再踹寶玉一腳,羞憤莫名道:“這個孽障,他,他……兒子實在說不出口。”讓他怎麼說?說他的兒子才七歲,就會占丫鬟們的便宜?還是說兒子連偷個腥都不知道避人,不光讓他瞧見了,還讓賈赦也看見了。

“既然老二不好說,那就我說唄。”賈赦坐在那兒懶洋洋地眯著眼,衝賈寶玉挑了個大拇指,讚道:“老太太,我這個侄子了不得,比我當年可強不少呢。我記得我七歲的時候,還撒尿玩泥懵懂著呢。可寶玉厲害啊,這般年歲,丫鬟口上的胭脂都不知嚐了多少。嘖嘖,是個人才!”

在此時,男人好色不是錯,反而會有個風流的美名。可是那也是看年紀的,至少你也要等自己長成了再風流吧。七八歲的年紀,毛兒都沒長齊,就想著占姑娘家的便宜,這可不是個好名聲。

賈赦掃一眼史太君難看的臉色,繼續說道:“方才我在門口碰見老二,想著一起見見外甥女,便一同往這兒來。誰知剛過了垂花門,就看見這孩子趴在個丫鬟身上撒嬌兒,‘好姐姐,把你口上的胭脂賞了我吧’。聽聽,多會說話。”他也促狹,把寶玉的聲音語氣學了個惟妙惟肖。

他說著的時候,賈寶玉的頭越垂越低,想往史太君的懷裏埋。卻沒想到猛地被推開,一抬眼就看見他的老祖宗一臉驚怒地瞪他,恨鐵不成鋼地嗔一句,“不成器的東西!”賈寶玉心裏一慌,眼淚刷地滑下來,花瓣兒一樣的嘴唇顫抖開合著,卻嚇得說不出話來。

到底是疼了多年的孫子,史太君看著他這副可憐樣兒,也不忍再責怪,習慣性地把錯安到別人身上。她一抬頭,揚聲怒喝道:“賴大家的,去查查是哪個賤蹄子勾引少爺。我的寶玉才多大,怎麼就忍心勾著他做這種勾當,簡直就是死不足惜。快去查,查出來直接打死。”

賈寶玉嚇得渾身抖個不停,想要張嘴說些什麼,卻被王夫人暗中掩住了嘴。方才被他討胭脂的丫鬟,是他房裏的大丫鬟可人,主仆兩個這樣嬉鬧慣了,卻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可人服侍他好幾年,情誼不比尋常,他想為可人求個情,卻其實沒那個膽子。正好他娘一攔,他也就罷了。

見史太君這樣處置,賈赦也不說話,隻是拿戲謔的目光盯著政老二。賈政沒有跟他心意相通,卻瞬間就明白了這貨的意思。這是在逼他表態呢,他若是不罰寶玉,說不得這事就會傳出去,寶玉一輩子的名聲就完了。賈政對嫡子寄予了厚望,決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林黛玉被迎春牽著,帶著小丫頭惜春躲在角落裏,心裏懊惱得不行。她今日剛來,怎麼就碰上這樣的事呢?一想到日後還要在這府上住不知多久,要跟這個憊懶浪蕩的表哥朝夕相對,小黛玉就想掉眼淚。她要不要給爹爹寫封信,請求趕緊接她回去啊。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是加更,後麵就要到下半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