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名聲在外的地方往往不令我們滿意,而一些偏僻獨特的小鎮、街巷、寺廟、園林反而令我們親切舒暢。最初一年的冬天我們是在海南度過的,在她安心寫作的當兒,我學會了衝浪,傍晚我們會一起在海邊散步或是在椰林下的長椅上有的沒的聊天。我們沒有像勃朗寧夫婦那樣靠著“愛和葡萄酒”讓她的腿產生奇跡,但我喜歡她在我身邊的晃動,喜歡她的舒緩和安靜,甚至喜歡上她的頭發瞬間滑落的一刹那。——“C選項:徹底忘掉那些狗屁情結,然後勇敢地去追她!”
為了繼續對父母隱瞞,我們必須時不時坐飛機回趟家。我們的婚禮辦得極為簡單,當他們勸我們去“蜜月旅行”時,我們笑著心照不宣。我們從西藏下來在成都待的那段時間裏,在佛前的許願迫不及待地靈驗了,我們又喜又可惜,往下走的計劃不得已被她肚子裏一天天長大的小家夥打斷了。
——就在那時,我們接到船長的邀請,於是又回到那個海邊城市。船長和周靜的小孩剛剛出生,他們在那所大學對麵開了一家音樂餐廳,命名為“熊和音樂餐廳”,一個顯眼的位置放置了一把木吉他,還有一隻棕色的大熊。簡單精致的菜品配上小型樂隊的演出(有時是一個人的吉他彈唱),生意雖算不上火爆,但有不少忠實顧客(“有遠見老師”時常帶著各色新女友前來光顧)。如此一來,這家餐廳成了我們聚會和暢談的地方。
畢業後曉倩跟隨馬猴回了老家,不難猜到,他們擁有了一家琴行,過著幸福安逸的生活。一天他們吵架了,曉倩打電話向我們說,馬猴決定拋棄家鄉,將琴行開到“熊和音樂餐廳”的旁邊。我們狠狠地批評了曉倩,她有什麼好委屈的呢?可故事寫到現在,兩個人仍在商討之中,空談家又恢複了他的本色,而且又多了一樣——“怕老婆”。
夏侯傑沒有能和廉燕一同考上研究生(這是預料之中的),他的第三部小說也戛然而止(他失去了配角和“衝突”),但他又寸步不離地一邊陪著已是研究生的廉燕,一邊複習考研。最終,美國的一所“克萊登大學”沒有讓他的辛勤汗水白流。現在,他們正為出國留學的事做準備,他們的老爸都很支持。
小木和亞冰現在在不同的城市讀研究生,但小木仍活躍在一所知名大學的樂隊中,用永恒的搖滾姿態和精神讓亞冰相依相隨。
阿陳現在仍在“路上”,我們旅行的時候和他聯係過幾次,但都因為行程的原因沒能見上麵。但他現在不在一個人,不在孤單,他在路上結識了一位姑娘。
二冬現在成了“熊和音樂餐廳”節奏,他那固執卻可愛的鼓槌時常讓我們對上一段生活展開聯想,顯然那節奏成了我們心中根深蒂固的一個符號。現在,他正跟餐廳的一位可愛的經常發出誇張的笑的服務員打得火熱。
我不安於時間的迅猛流逝,但我有必要對即將逝去的二十幾歲的年齡做一個總結,有必要對我現在好奇又善良的老婆做一個交代。因此,我想對我老婆說:
所有過去的,都是為了正在發生的;
所有逝去的,都是為了現在擁有的;
所有女孩兒的離開,都是為了現在能讓我遇見你。
誠然我們失去了往日生活的那種純度,歲月加給我們的不隻是外表的成熟和身份的轉變,還有在為過去連接未來的時出現的一種帶有無可奈何意味的無力感和滯重感。我們努力地舞舞舞,努力地讓生活雞飛狗跳起來,就是為了能讓我們的心及時感受到滯重且無奈的空氣中開始有快樂的因子跳躍起來了。因此,每逢遇到一段時間快要結束的落寞時,我們便可大聲地衝周圍的人喊一句:讓我們最後撒點野吧!
——這呐喊是結束,當然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