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B超室,門口排著長長的隊伍,蘇冰也拿著病曆卡站在那裏。一個星期前就已經預約了這裏的B超檢查,蘇冰的視線落在大屏幕上自己的名字上。走進B超室,蘇冰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把病曆卡遞給了坐在電腦前的醫生。被一邊塗著B超液體,一邊盯著電腦屏幕的醫生問:“哪裏有問題?”蘇冰指著腫塊說:“這裏。”躺在潔白的床單上,心裏啄磨著檢查報告單出來後,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攥著醫院開出的檢查報告單,蘇冰的心裏很不是滋味:怎麼偏偏讓我趕上了。蘇冰看了一下檢查報告單上的名字,是自己的報告單, “乳腺癌”赫然映入眼簾的紅色大字,仿佛張著血盆大口,吐著紅信子,宣判最後期限的死神。醫生、護士、病人從蘇冰身邊經過,蘇冰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報告單上,甚至時間也停在了這一秒,蘇冰感覺現實世界離自己是多麼遙遠。蘇冰感到自己在不停地下墜,下墜,周圍都是白茫茫一片,她,淚流滿麵。
天氣很好,是這麼多天來難得的一個好天氣。陽光暖暖地曬下來,可以驅散開身上一切煩惱,在這麼一個可以盡情享受陽光的午後,蘇冰把運動服,書,紙拿出來曬。“為誰飛為誰開,流淚心碎風雨化作西湖水。千古傳情悠遠,愛你愛到心腸寸斷也無怨。”做完這一切,蘇冰一邊哼著歌,一邊享受著午後慵懶的陽光。
小貓咪蜷縮在她腿上,已進入了夢鄉,她也隨著進入夢鄉。
夢裏,蘇冰又回到了當年看電影的那個音樂廣場,在老師的帶領下,小熊們排著隊伍跳舞。這一切本該離她很遠了,但是好像一直和自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纏繞在心頭,揮之不去,是什麼?“退不回去了。”蘇冰喃喃自語道。夢裏還有一些很模糊的片斷,是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有點像陶淵明筆下的世外桃源,蘇冰隱約聽到:“幻城。”
午後的陽光會告訴她:“春天已經來到。”
“大姐姐,下雨了。”隔壁陽台傳來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小貓咪受到了驚嚇,刺溜一聲溜回了房間。蘇冰也從睡夢中驚醒,循著聲音看過去,隻見隔壁陽台探出一個頭來,是一張大約八九來歲小女孩的臉,水汪汪的大眼睛,稚氣未脫的臉上還掛著雨水。蘇冰說:“謝謝。”眼前的這個小女孩讓她想起了自己的童年生活。再看過去時,小女孩早已不見了蹤影,蘇冰想起昨天隔壁家剛搬進來新鄰居。
蘇冰急忙把曬在陽台上的東西搬回了房間,雖然下了場雨,屋內溫度計上的溫度還是降不下。紙已經淋濕了,蘇冰已經顧不了那麼多,因為自己全身被雨水浸泡著,快成了落湯雞,站在鏡子前,她看著渾身濕透的自己說:“越來越胖了,該去減減肥了。”
蘇冰穿著昨天曬過了的運動服,早早起來去了公園:以後每天都要這麼早起來去公園做運動,或許對我的病情會有好處。她來到中心公園,看到火眼金睛拿著金箍棒,孫悟空模型站在公園門口,她想怎麼去年動漫節宣傳還是沒有換掉。
蘇冰走進公園,蘇冰一邊呼吸著新鮮空氣,一邊做著運動前的熱身。蘇冰說:“好久沒有來這裏了。”孩子在母親的陪伴下去少年宮上課,滿頭白發的老年人在打太極拳健身,中國文化博大精深,尤其是中國功夫,很受外國人青睞。白鶴亮翅,玉女穿梭,蘇冰也走上去學了幾招。既來之,則安之。蘇冰學完太極拳,她又想到這個公園到處走走,學生們在老師的帶領下來到公園,他們不是來參觀,而是來給烈士陵園掃墓。等蘇冰走過去,儀式已經開始了,蘇冰站在最後麵靜靜地看著他們低頭默哀,其中一名少先隊員作為學生代表手捧鮮花,從隊伍中走出來,站在烈士墓前,發表演講。自己上學時的情景逐漸浮現在了腦海裏。
希望以後的清明節不再有那麼多痛苦、悲傷,逝者安息,生者共勉。
蘇冰看到一條小路彎彎曲曲不知通向哪裏,走進去才知道在這裏還留了一片空地出來,空地上搭了幾個棚子。“大姐姐,這邊。”她看到新鄰居家的小女孩,一樣水靈的大眼睛,稚嫩的娃娃臉。身邊還站著一個高出女孩一個頭,年紀大十來歲的他,手裏還牽著一隻小狗,那狗的模樣奇怪極了,全身金黃色,豎著兩隻小耳朵,有點像狐狸又有點像狗。蘇冰盯著小狗看了半天,女孩朝她招招手,她回應道:“我還有事,先走了。”轉身準備離去,蘇冰覺得自己背後有一道目光一直關注著自己,可是又轉瞬即逝,隻一會就消失了。
在回家之前,蘇冰拿著儲蓄罐裏的零花錢去了趟文具店,昨天的紙淋濕了,要去再買一些來。回到家,蘇冰坐在書桌前,手裏擺弄著那些紙,想起了那些給烈士陵園掃墓的學生,蘇冰拿起剪刀把對折好的紙剪成兩半,折成了一朵小白花。蘇冰說:“明天會不會有這麼好的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