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的寒風夾雜著雪花不斷的從深空中出來,整個天色也逐漸的暗了下來。陰白的天空仿佛低矮了一般,向著地麵壓去。
秦廣陵每走一步,大腿的肌肉便劇烈的抖動一次。雙拳也是緊緊的攢起。指甲直接扣入肉內。但是自己卻恍然未覺。隻是雙眼直愣愣的盯著前方積雪足有半人多厚的山坡。
清冷的月光也在這風雪之夜,在濃密的陰雲中露出半截。形成一道覆蓋整個大地的光澤。
秦廣陵伸手把握在手中的竹竿仍在一側,隨即便被飄揚而下的大雪覆蓋。這時,秦廣陵的頭發上,甚至連眉毛都覆蓋上了一側厚雪。
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跡,然後又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破舊的衣服。臉上微微露出一個笑容。秦廣陵瘸著右腿,一把抓住山坡上的一棵手臂粗細的枯樹,身體在半人厚的雪地裏,壓著山坡向上滑去。雖然右腿微抬,不用使力。但是每滑動一下,全身的骨骼肌肉都有牽扯,盡管秦廣陵緊咬牙關,但是斷腿處的傷,還是冷汗淋淋!全身的衣服都被塌濕。
趴在雪地裏,不斷的向著山坡上滑去。秦廣陵感覺自己的整個身體都仿佛凍得失去了知覺一般。但是前方卻是仿佛有著萬重的吸引一般,就算是死在途中,秦廣陵也會堅定的走下去!
喝!
秦廣陵雙手猛地掰住一個在雪地裏還突起出一個尖角的大石,猛地一拉,整個身子在雪地裏猛地劃出一塊,然後左腿再一蹬露在雪外的樹幹,仿佛現在的滑雪運動員一般,身體在雪地中急速滑行,向著山坡上滑去。然後在速度衰弱的時候,再一次借助突起的石頭,右腿微微翹起,左腿猛的一蹬!
咳咳!秦廣陵身體平平的躺在山坡上麵的平地上,雪花從天空上飄落到嘴裏。自小體弱多病,忍住斷腿之痛,經過如此一番劇烈的運動,肺中全部都是灌滿的冷風。胸口仿佛爆炸了一般,劇烈的起伏。
雪麵太深,秦廣陵一點元力也不會。如果就這樣站起來,再加上右腿的斷傷,如果一旦站起來,自身的重量壓迫下,恐怕會很快便陷入半人高的雪地中。如同沼澤一般,如果再想走出來,恐怕就會很難。
秦廣陵休息了片刻。等到身體稍微有點力氣,便猛地翻轉過來。凍得紫青的雙手扣入雪地中,如同上坡一樣,慢慢的爬行!
雖然天寒地凍,一身傷痕,但是秦廣陵卻是絲毫未覺。雙眼依舊淡漠如初。
在如此前行了大約一個時辰之後。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狂嘯的冷風仿佛巨獸一般不停的在這片森林中嘶吼。好在在白雪的映射下,周圍稍顯明亮。
秦廣陵終於在十幾個雪堆前停了下來。看著眼前被大雪覆蓋的十幾座墳墓和墓碑,秦廣陵瘦弱的身體中頓時傳出一陣比這寒冬還是冷冽的寒氣,雙拳也是攢的卡彭直響。
顫動著雙手把墓碑上的積雪小心翼翼的捧到一邊,看著墓碑上逐漸顯露出的‘大秦鎮北將軍秦揚衣冠之墓’,秦廣陵凍得通紅的臉頰也忍不住哆嗦了兩下,雙眼瞬間蒙上了一層久違的水霧。
隨即秦廣陵用力的擦去眼睛中快要溢出的眼淚。輕輕的撫mo了一下冰冷的墓碑,沙啞這嗓子梗咽道,“父親,小九又來看您了。孩兒是不是真的很沒用,一年以後,我還是一個廢人。”
說到這裏,秦廣陵緊緊地攥了攥拳頭,雙眸中迸射出一種堅韌不屈的色彩,聲音之中透出一股冷漠,“不過父親放心,孩兒無論如何也會活下去的。這個仇,就算是千回百轉的輪回,我也會手刃他!定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嗬嗬’秦廣陵忽然一笑,又道:“父親恐怕不知道吧,現在滿臨川的人,都以為廣陵已經是一個忘記仇恨,一心甘做奴才,整日裏隻知道討食,吊兒郎當的乞丐了!哈哈,不知道我這樣偽裝,算不算的成功呢。。。”
說完這些話。秦廣陵再也深受不住。這一連來的疲憊、傷痕和寒冷,加上現在一腔的仇恨,讓秦廣陵再也忍受不住,隻覺得眼前猛的一黑,雙眉微皺間,再也來不及思考,就這樣硬挺挺的倒在墓碑之下的雪地裏。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