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茶房隨口叫(1 / 2)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所以隻好讓他回來。他非要帶那女人回來。也隻好由了他的。他的妻子再難受,又說得上啥呢?

本來也就這麼定了,這位卓家僅存的血脈,卓誌約,就快回來了,晴天又打霹靂,人家打聽出來,他這姘頭女人,叫啥小櫻桃,以前乃是賣皮肉的!還惹了事、欠了人家錢,逃出來,由卓誌約收留了。

卓家再容忍,不能容一個犯過事的爛汙女人吧!他們不肯讓這小櫻桃進淩琳城了。

卓誌約也真夠任性,就領著小櫻桃在外頭一停,“她不進,我也不進了,你們看著辦吧!”

卓爺爺氣得捶著胸要背過氣去。卓老爺就大罵渾小子。卓爺爺就反過來罵卓老爺沒管教好兒子。卓老爺就隻好承認自己沒管教好。這麼亂著,卓太太牌局也不打了。邱堂哥的差使就靠著邱堂嫂巴結卓家。連帶著邱堂嫂都犯了愁。

這上下,誰能給卓家解開這個死結,卓家把整個淩琳城雙手奉上,都願意的!

還真就有人領了這個難題。

林代以“二掌櫃”的身份,跟卓家老爺太太們好生聊了聊,隨後,卓誌約那兒就熱鬧了。

這卓誌約,帶著小櫻桃,本是歇在了那邊最好的一個旅店裏,日常吃喝都去最有名的食鋪吃。本以為家業全是他的了,銀錢盡可撒漫的使。跟家裏鬧僵之後,卓老爺不肯給他送錢,他原來積蓄也花盡了——咳,在他和小櫻桃手裏,本就沒什麼積蓄可言!——現銀就付不出了,隻好賒帳。有的店麵就不讓賒了。他的旅店不好就把他趕出去,他們要吃要喝,旅店也隻好先送著,但總不能盡如以前一樣了。

小櫻桃很能撒潑撒癡,一見這生活水平下去了,就跟卓誌約鬧騰。卓誌約很頭疼:“我的姑奶奶哎!這不是聽你的話,叫家裏認你不可嗎?家裏這僵著,叫我有什麼——”

小櫻桃不等他說話,已自放出了手段,嗔怪他:“你是死人嗎?我不說話,你就不要叫家裏認我嗎?”扭著腰要走,卓誌約自然要拉她。她就趁勢滾到了誌約懷裏,把他衣裳揉個稀皺,幾刻鍾裏倒出了幾萬字的話,篇篇錦繡,字字珠璣。還配合著肉體的顛滾揉擰。要是秀才有這個手筆,定能殿試得勝了。要是戰士槍劍有這個準頭,定能旗開得勝了。卓誌約何能幸免?

他摸出一個銀扳指給她:“你先拿這個去使。”

小櫻桃這才賞他一個笑,在他眼角親了一下,攥著扳指去了。

出去,茶房就迎了上來。小櫻桃知道這些跑腿的,抽頭抽得很狠。她想自己出去換,把扳指在掌心裏一藏。那茶房倒不是為這個來的,道:“太太,有客人想拜見您哪!”

小櫻桃跟著卓誌約並沒有名份,他家裏另有太太,茶房豈能不知道?隻為要哄客人開心,隨口往上叫。小櫻桃聽著舒袒,卻又想:“在這裏僵著雖不是辦法。但到了那頭,正經有個太太在,我又不能真擰著要跟她並排坐。少不得要跟她低聲下氣,還要奉承那些老的。日子卻也難過。”便有些百爪撓心,又問茶房:“我在這裏不認識人。是什麼客人?”

茶房道:“他們說是太太的熟人,太太見了就知道。”

卻又來!真是正經太太,哪有去見個名姓都不知道的外頭人的?也就小櫻桃這種混充太太的撈女,還真去見了。

旅店有個小茶室。那兩個客人就坐在裏頭。小櫻桃心裏有鬼,沒有直接進去,就手攀著簾子,悄悄張了一張,見那兩個男人,都在二三十歲,一個臉黑些、一個臉紅些,黑臉的穿件盤蝴蝶扣天藍緞袍子,袍子上有點汙漬,戴幾個大金約指,也不知是真是假。紅臉的穿著紫麵素緞袍,袖口卷起來,露出雪白裏子,露出鑲寶金約指,並腕上大金鏈子,搖搖的晃人眼。

紅臉的這個坐得離小櫻桃這邊近,但見夾褲與上衣同質,緞帶紮得緊致整齊,腳上穿的是千層底緞麵鞋,撣得幹幹淨淨。

這兩個人麵前茶幾上,放著個偌大的草編籃子,蓋著藍印花布,也不知裏麵裝的是什麼。

小櫻桃上看下看,心裏思量:“這不是正派人。這邊正經人沒這樣打扮的。敢末是那一路風流人物?卻是我也有些上了年紀了,又擺明了跟我自己男人來的,他也來招攬我?敢莫是來虎口拔牙了!老娘我倒還真有些魅力。”這樣想著,頗為得意,又自己警惕:“終歸是人家地盤。再看那黑臉的,怕是能打的。這兩人不知幹啥來的。可得小心。若為了消遣老娘,總得守住了,叫他們吃不了兜著走!——他們籃裏可到底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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