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吉納德做過很多最糟的預料,不過阿狸現在的情況,確實讓他安心很多。
疾風劍陣已經損失了好幾把劍,那凶殘的海盜頭子看戰事無聊竟直接動用了艦炮,連短兵相接的幾個海盜都被瞬間炸成肉渣。
這樣的景象觸目驚心。
亞索一直以為,世間最強大的力量莫過於自然偉力,可是眼前的景象,當炮彈出膛,火器將他們的風牆撕得粉碎時,那古老武道似乎也隨之漸漸破碎。
中午時分,他們停止了進攻,普朗克出現在艦橋上,叫瑞吉納德上船一談,並讓他看見嚴嚴實實捆在火藥桶上的九尾妖狐。
還好,她還活著。
隻要還活著就有無限的可能,普朗克會對刺殺自己的刺客留下一命,便明她有這樣的價值。
他在海盜的注視下登船,沒有受到搜身之類的檢查,倒也確實,戰鬥了如此之久,就算身上藏著什麼秘密武器,早就會在疲憊之前拿出來用掉了吧。
所以真正的秘密武器,必須是那種搜不出、找不到的東西。
他踏上甲板,甲板表麵十分濕滑,在這麼多人,尤其是在這麼多敵人的麵前摔倒實在是太丟人了,於是瑞吉納德走得心翼翼,深入敵陣更無法讓他放鬆下來。
他看到了阿狸,她完美的嬌軀此刻被繩索緊縛在木桶上,桶蓋中伸出的引信與空氣中張狂的火藥味都顯示著她岌岌可危的處境。
大海盜普朗克在五花大綁的阿狸旁邊,一手按在彎刀握柄上,一手拿著長火槍,槍管靠著自己的肩膀,有恃無恐地盯視著他。
阿狸塞滿布料的嘴巴出嗚嗚之聲,張大的琥珀色瞳孔似乎想告訴他什麼,瑞吉納德心用不上這戲碼,這種架勢本也是處處凶險的鴻門宴,從上船開始他就沒想過安穩救出阿狸,定然要有一場惡戰的。
淩厲的風壓從身後傳來,瑞吉納德眼角掠過一道鋒利的刀光,閃著不祥的寒氣。他剛要轉身,卻聽一聲劇烈的爆鳴自前方的槍管,前後夾擊,無從應對。
原來是這樣一手,輕鬆的表情從他的臉上一閃即逝,“水屬性魔法基礎變化,練習開始。”
水汽開始從白袍之軀逸散出來,它們在周圍迅形成水幕,繼而是真正的水。短短幾秒,竟以凝結成厚實的水牆。
這樣的魔法,若非因地製宜,瑞吉納德是不會拿出來的,聚集如此之多的水元素就像那日在索拉卡手下救下阿狸時,所生造的落雷一般,消耗巨大,所以那之後他選擇立刻走出來談判——會選擇談判的時候往往雙方都是外強中幹的狀態。
而水係魔法也有許多致命的缺點,殺傷力弱,防護力也弱,因為良好的滲透性和承載性而被定義成生的輔助魔法。
這飛刀與槍彈進入水牆之中隻是微微減,並沒有明顯的效果,要不了多久它們便會鑽出水牆。這時瑞吉納德手印突變,海水凝成的水牆中,冰冷的元素之力猛然注入,鬆散的水元素迅結成緊密的結構,凝結成冰。
片刻之間,環狀的水牆變成散著徐徐寒氣的冰牆,晶瑩剔透的光澤之內,飛刀與彈丸像是嵌在冰中的物品,成為冰牆的一部分。
“作繭自縛。”一個驕傲的女聲傳進冰牆之中,瑞吉納德循著聲音的來向望去,看到一抹豔麗的緋紅,她把嗓音微微壓低,話音的末尾突然出現在瑞吉納德的身後,在他轉身想要施法之前,她的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少女有著火紅色的長,雙手各持一把短刀,隱約的戾氣從她左眼的刀疤中散出來,打破了這張臉蛋原本的美感。
“太差了。真是沒想到,你也能成為父親所看重之人。看來被戰爭學院賦予‘最強王者’稱號的人不過爾爾,”她的刀在他的脖子上壓了壓,仿佛在宣示自己已經可以隨時處置他的生命。“召喚師也隻是一群厲害的人偶師罷了,單打獨鬥都是廢物。”
瑞吉納德無奈地搖頭輕笑,“被自己的魔法當做樊籠困住的魔法師,還真是不稱職啊。”話音方落,白袍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見,變成一道被冰麵模糊的影子,出現在冰牆之外,牆體突然爆開,炸裂成數不清的冰刺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