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悟空。看樣子他收獲不小,不過我們得接應他一下。”瑞吉納德一笑,行動帶起的風聲把他的聲音扭曲。
幾句話間,他們已經到了目的地。麵前的鐵閘門緩緩升起,重鐵摩擦著,發出讓人牙齦發酸的機械聲。
剛剛好。
他幾乎是從還沒升到一人高的鐵閘門下鑽過,這時悟空正氣喘籲籲地跑來,卻在幾步之遙一不小心栽倒在地上,手提的麻袋也歪倒了下去,滾出幾隻圓滾滾的馬鈴薯。
瑞吉納德趕緊衝了過去,扶起悟空,拖著那麻袋,不停地向後撤,目光估算著諾克薩斯人的距離。
太近了。但他現在一手扶著悟空,另一隻手拖著那重得要命的麻袋,根本騰不出手來施法,稍稍阻擋一下諾克薩斯人的腳步。即便最簡單的魔法也要通過手勢或者魔杖完成。
搖曳的白尾忽然擋在視線之前,詭異的藍色妖火陡然浮現,在暗夜之中一簇簇引燃,飄浮在那窈窕的倩影身旁。
是阿狸。
那感覺更強烈了。好像是魔力的共鳴,之前從未有過的奇異感,在魔力經絡之中洶湧起來。一切都來源於那九尾妖狐的魔力。
瑞吉納德再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現在可不是追尋答案的時候,眼看著諾克薩斯人潮水般衝向城門,控製輪軸的士兵已經不得以開始將城門降回!
瑞吉納德咬咬牙,拖著麻袋的手一鬆,魔印忽現。
嗜血奇術。
一股怪力瞬間灌入手臂,好似有無窮的力量,他拖著兩**袋,和悟空迅速撤入城牆的庇護。鐵閘門距離地麵隻剩下小腿那麼高的距離。
“阿狸!快回來!”瑞吉納德大喊了起來。
諾克薩斯的士兵看到了這城門的空隙,早就無所謂繼續追殺,而是準備以此突破,進入城內,但是阿狸鋪天蓋地的狐火將他們盡數攔在外麵。
“阿狸!”他拚了命地喊著,他知道她一定有聽到,因為那雙豎起來的耳朵因為他的喊聲動了動,可是她並沒有回頭。
理智告訴他,這是個雖然魯莽,但完全正確的抉擇。現在是深夜,城門後麵沒有安排守衛,僅憑他們三人,又投鼠忌器,根本無法做到將這些家夥完全擋住,不漏下幾人潛入城中,或是造成其他的麻煩。
但是……
隱約有紅光浮動的手臂,跳動著嗜血奇術所帶來的巨力的餘威。現在他可以,隻要他握住麵前閘門的鐵欄,就可以阻止它的下落。
他伸出手,想要握住鐵欄,每一根手指都在顫抖。
——他沒做過這樣子的決定,一個違背理智的決定。
但他的手掌還是握住了麵前的鐵欄,好像整道閘門,萬鈞的力道都落在了手上。魔法的力量在手臂中聒噪著,迸發出陣陣怪力。
下落停止了。機械廝磨,發出“刺啦”的阻塞聲。
但這隻是一刻。
他聽見自己的歎息聲。他鬆開手,看著那閘門在麵前重重落下,發出砰的一聲,像是將下麵的岩石砸碎的聲音,層層鐵欄交織起來的,好像在分隔開兩個世界。手臂上的咒術之光,霎時煙消雲散。
似乎聽見了這聲音,那三角耳朵動了動,阿狸也是一笑,寶珠浮現在纖纖玉手之上,閃耀著凜冽的寒光,然後一道鬼魅的靈光穿越人群。
拳頭砸在欄杆上,不重,卻是將一切釋然的感覺。
低下頭,變長的劉海已經快能擋住眼睛了。
法師的軟靴邊,什麼東西滴落在地麵上,狠狠濺開。
……
“喂。死弱雞。”一個聲音軟軟的,出現在身旁。
鼻息間,“嗤”的一聲輕笑。
“就知道。連結界都擋不住你的。”他說,語氣風輕雲淡,也不看身旁的她,隻是繼續望著城門外被戲耍的諾克薩斯人。
“你眼睛怎麼啦?”她歪過頭問道。
瑞吉納德斜過臉看她,臉上依然是那種討人厭的微笑,而阿狸的臉上則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努著嘴,笑吟吟地看著他,似乎想聽聽他能給出什麼答案。
“嗯……沒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