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漓心頭一震,不由自主後退一步:“你要我離開……”
郎昶急道:“父皇!蘇漓不能走!”
皇帝道:“不要仗著她救了你就可以為所欲為!定國永遠不會歡迎聖女教的人!”
蘇漓上前一步道:“當年的事,是是非非如今已難評說。民女隻有一個請求,想知道當年將這指環贈予陛下的人,可曾有約在餘青穀……”
皇帝急聲叫道:“是誰讓你來問朕?”
蘇漓從懷中掏出餘青穀中所見到的母親畫像,緩步朝禦輦走去,侍衛想阻攔,卻被郎昶斥退。蘇漓直直將畫像遞到黃幔前,輕聲道:“是這畫中之人。”
皇帝伸出手來,接過了畫像,下一秒他飛快地掀開了黃幔,震驚問道:“你是誰?這畫像怎會在你手上?”
蘇漓看見了他。
眼前的帝王麵色有些青浮,似乎病得不輕。但依稀可見年輕時俊朗的輪廓。一雙精光內斂的眼睛,依然銳利。他的臉上,交織著焦急、困惑與期待的複雜表情,直直地朝蘇漓望去。
蘇漓隻是定定地站著,和畫中人幾乎一模一樣的清麗麵龐頓時呈現在定國皇帝的眼前,多年來沉澱下來的淡定目光仿若一下被碎石擊中,炸裂開來。
皇帝驚愕地瞪大瞳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縱使兩國來犯,大敵當前,他也不會如此失控,震驚而起。
“……昔……昔?”
顫抖的聲音透露出此刻他內心無比的驚顫,而他脫口而出的呢喃,正是蘇漓亡母的閨名。
隱約的猜測早已在蘇漓心底盤旋,這位定國皇帝或許就是母妃牽掛了一生的人!他看她的眼神,充滿思念,欣喜若狂,遠勝當初的汴皇與陽震。
蘇漓不禁心頭一顫,極力控製著自己翻湧而來的情緒,她鎮定地看著他扶著內侍的手,急切地走下象征著他尊貴身份的座椅,隻因動作太急,竟險些踏空跌下車來。
蘇漓心中一緊,下意識伸手想要扶他,但朗昶更快一步,穩穩地扶住了皇帝的手臂,“父皇小心。”
皇帝仿若未聞,上前一把抓住了蘇漓的手臂。
蘇漓看著他的手,還有那隻曆經滄桑的指環,氣息一時不穩。
朗昶立刻道:“父皇,她是兒臣曾跟您提到的晟國明曦郡主蘇漓。”
皇帝愕然地看著她,無數複雜的情緒從他眼底一一閃過,“蘇漓?……那個為情跳江自盡的女子?”
蘇漓一怔,原來在別人眼中,她是這樣的人。
朗昶道:“那隻是她為了離開東方澤所設下的金蟬脫殼之計。她如此聰慧堅韌,兒臣一直都不相信她會跳江自盡,因此才會堅持親自出使汴國,正是為了證實她汴國新任聖女的身份。”
“原來如此……”皇帝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臉,緩緩地鬆開了她,喃喃地,“太像了……怎麼會這麼象?你和畫中人是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