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3章 把生命的火焰塑形為詩(1 / 1)

梵高隻話了三十七個年頭,他畫過許多張自畫像,他似乎永遠麵朝著炎炎的陽光,從麵部到衣裳,都輻射著逼人的烈火。我特別欣賞1889年他逝世前一年畫的一張。鐵鏽色的須發是堅硬和不馴的,緊蹙的濃眉下,眼睛凝聚著堅毅、為理想獻身的誠摯的光焰,這是一個經受過一生的饑餓、奔波、激情、追求後形成的容貌(說成是靈魂的形象更為確切些)。他的衣褶也呈飛騰的火焰狀。整個生命從裏到外都在熊熊地燃燒著。他周圍的空間都因他的自燃而旋轉著上升的火焰,這是他的生命從苦難的大地飛化之前一瞬間留下的最後的形象。他的所有的自畫像仿佛都是他的最後一個形象。他留下的一千五百多張畫,都讓人感到是蘸著陽光和血畫的。我喜歡他的畫,喜歡他的獻身理想的人格精神。為他的畫像我寫過兩首詩,都沒有定稿;把火焰塑形為詩,是多麼地艱難啊!

但我早晚要把這首詩寫出來,寫不出來的原因是我的生命還燃燒得不夠灼熱,還沒有把血升華為火焰,像梵高畫畫那樣。

萊辛認為詩畫不同質,說畫不是詩,詩不是畫。他的學說具有一定的開拓意義。但對於我們中國人來說,卻從來認為畫與詩的情境是相通的,至少一部分詩畫如此。這是因為透過形式看到了二者的統一.真實的詩與畫都是生命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