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6章(2 / 3)

這裏是轄領四個鄉的物瑪區機關所在地。絢麗多彩的太陽光下,綠色海洋似的高山草原,卻沒有真正的海水那般喧鬧。天地間一片幽靜恬適,處處牛羊,座座帳房,牧歌聲裏花草奶子飄香。蔚藍色的天,翡翠色的地,安閑自在,隻有長風四季緊緊相伴依隨。空中飄浮不定的一朵朵白色雲團,悠悠徜徉在世界最高處的雪山冰峰間。看行雲走霧籠罩下的這些峰巔,神神秘秘都像是被鎖在深閨裏,一個個把頭伸探在半空中,在寂寞裏久久地期待張望,似乎在專注佇候遠方客人的到來。這是一片富庶之鄉,以盛產黃酥油聞名阿裏全境。製作黃酥油的原料就是牛奶。人民公社那時,內地一個勞動日價值僅頂一毛錢,這裏就平均三元多了。

人們說,這裏的風水好。物寶天華,全得益於這雙湖,這對奶頭山孕育生成彙聚在自己身前的兩汪奶子水。尤見這山都在六千米以上,常年積雪不化。雖說此時正處高原盛夏之際,無塵埃遮攔的烈日陽光之下,銀白色的峰巔一樣熠熠生輝,光彩奪人。那宛然就是一對乳白色的奶嘴,是母親仰麵向天平身臥地,高高挺起自己的胸膛來,把一對碩大而飽滿的乳房置放在草地上,哺乳著高原大地的萬種生靈。當地牧民把它比作牛的一對乳房,那是相當精當的,也自然有其來源根據。

相傳,在很久很久之前,這兒部落頭人的獨生女兒,美麗妖豔的瓊潔公主,自從十六歲過生日這天打獵失蹤過後,時間過去將近一年,突然在這一天回歸到父母身邊來。不久,這位還不曾出嫁的公主,產下了一對白白胖胖的兒子來。一個妙齡少女未婚先孕生孩子,這對貴族出身的上等人來說,居然就是奇恥大辱,是敗壞家族門風聲譽的醜聞了。

雖然說,在這個奴隸社會裏,對人口絕對多數的奴隸們來講,仍然過著群居群婚生活。他們一生中像牲口一樣,除了拚命地出力幹活以外,那就是替奴隸主繁衍生殖下一代又一代的小奴隸。所有的孩子生來就隻有母親,而沒有父親。上流社會裏的男人們,也可以三妻四妾養很多的老婆。對女子來說,那就不行,要求她們必須嚴格地恪守貞操,一生中就隻能嫁給一個男人。大家閨秀養私生子,那是奇醜無比的事。這且不講,她一生就成了沒有人要、嫁不出門去的姑娘。除非是那個與她野合的男人找上門來討要兒子,迎娶她做妻室,別人是絕不會要她的。公主生孩子這事背後,必然也隱匿著一段令人捂著肚子來笑的桃色奇聞。人們紛紛傳說議論恥笑,猜測那野漢子究竟是誰呢?

作為頭人的父親,對女兒這樣丟人現眼,雖然覺得臉上沒光彩,心中也很惱火,女兒不講,他也不好過分來追根究底。母親可就不一樣了,她咋能輕易地就放過這事。自家名聲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女兒若嫁不了人,事關全部落的前途命運;老頭人百年之後,部落就會後繼無人,群龍無首,整個部族就隻能失散掉。在母親的反複追問下,女兒終於講出了這樣一段神奇古怪的姻緣來,驚得老兩口不停嘖嘖咋舌驚詫的同時,一時間把那吐出在外的半截子舌頭,再也無法縮回收放在大張開的嘴巴裏來了。

先說,這從小嬌生慣養的公主,在父母的溺愛放縱裏長大,好逸惡勞,習非為是,驕矜任性,其殘暴甚於父母。瓊潔生就了一副嗜血若狂的豺狼個性,專撿壞事來幹,以屠殺小生命為快樂。她別出心裁,設想出戕害生命的手段都非同尋常殘忍;常常先不將它們殺死,而是活活從身上剝下它們的皮來。這大抵是,她從自己父母活剝人皮那裏學來的。時常見她在腥風血雨裏,一邊舞刀弄劍載歌載舞,一邊欣賞著利刃之下的它們在驚懼恐怖地斷魂聲裏軀體觳觫慢慢死去。不少幼小生命在被撕扯脫下皮變成了一條可憐的紅蟲後,仍頑強地懷著求生的欲望在痛苦地呼喊救命的同時,疼痛難忍地掙紮著趴起身來在草地上狂奔。這種慘不忍睹的情景,誰見了也會驚心動魄流下淚來,倒時常令瓊潔興奮至狂,開心地笑個前合後仰,樂得手舞足蹈在草地上翻滾。她喜歡吃羊羔宴,專門宰殺小羔小犢小駒供自己享用,吃它們的肉,剝下它們的皮做輕裘、長靴。她那馬鞭馬鞍肚帶韁繩籠頭,全然都是小生命的皮毛擰製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