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些來苗家做客的姑娘們將氣息喘勻了,失色的花容也恢複了原貌,已經是半刻之後;十來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都覺得陶然這個小姑娘還蠻有勇氣,立刻都笑吟吟圍了上來,這個摸摸陶然圓鼓鼓的臉蛋兒,那個撫一撫陶然的發頂,七嘴八舌與陶然說起話來。
嫣然見狀不免冷哼出聲,心中卻也迷惑萬分。
陶姐兒不怕老鼠也就罷了,竟然也不怕徹哥兒?徹哥兒可是苗府的寶貝疙瘩,瞧她當時訓斥徹哥兒那幾句話,多麼幹脆利索,難不成就不怕苗家老夫人和二太太怪罪麼?
不過這也好!隻有陶姐兒日複一日的惹是生非,才能更顯出她蘇嫣然的好來不是?等到陶姐兒徹底令祖母難堪了,祖母才會知道,隻有她蘇嫣然才是值得住進鬆齡堂的那個人。
苗天雅瞟見嫣然隻在那裏端坐,並不同幾位姑娘一同上前逗陶然,再想起之前在來花園的路上,這位表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想上來盡盡地主之誼省得冷落哪個吧,又實在邁不開步。
她的庶妹琪姐兒似乎瞧出她的為難,便輕聲告訴她:“大姐姐隻管陪著三妹招呼幾位姑娘吧,我陪著嫣然表妹說會兒話。”
琪姐兒想得極簡單,總覺得既然是客人就不能冷落;可等她走到嫣然跟前盈盈坐下,又招呼小丫頭們泡茶來,嫣然卻是一聲冷笑:“慧姐兒還怕今日的這個東道做不好,如今一瞧,也怪不得她擔心。”
“嫣表妹的意思是?”琪姐兒生性單純,哪裏聽得懂嫣然這種嘲諷,不免輕聲發問。
嫣然一訕,正待更深的貶斥慧姐兒幾句,轉頭又想起之前母親的教導,立刻換了笑臉:“琪表姐莫怪,我沒有什麼意思,就是覺得陶姐兒有些反客為主了。”
“原來你擔心這個呀,這有什麼的。”琪姐兒微笑:“陶姐兒又不是外人,有她替我們姐妹活躍氣氛,不是挺好的。”
琪姐兒話音才落,就見姑娘們紛紛都將鬥篷重新披上了,忙叫嫣然先坐著,便起身迎了過去;聽得慧姐兒說,要領姑娘們往自家暖房走一趟,忙回轉了身子招呼嫣然一起去。
嫣然很喜歡花草,早就聽母親講過齊國公府有個極大的暖房,隻是尋常人等不許出入,今兒既然有幸去看一看,就算她和眾位姑娘再說不到一處去,也得去瞧瞧不是,也便很利落的站起身來,將遠黛遞來的鬥篷披上,與琪姐兒一同隨著眾人離了暖閣。
姑娘們一路嘰嘰喳喳的說笑著,沒半刻便到了暖房門口,卻見暖房門四敞大開著,好像是不怕花草受冷一樣,常在暖房忙碌的幾個婆子也不見蹤影,走在最前麵帶路的苗天雅登時就愣在那裏。
陶然見狀,不免垂頭笑起來。
苗天徹最愛養些活物兒,前一世就是這樣,可這暖房裏哪有他的那些活物兒要吃的東西?看來不是他料定了自己這群人要來暖房,想藏在這裏報那老鼠被搶之仇,便是他又來搗亂,想惹他祖母發了怒,好將他送到西北去……
想是這麼想,陶然還是很急切的提醒苗天雅:“大表姐咱們快進去吧?暖房門這麼開著,花草也受不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