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桓真誠的笑說雲表哥這主意確實高,又引來萬裏雲一陣大笑;待見得陶然卻不為所動,萬裏雲不免有些納罕:“你這個小姑娘……難不成還有比我這主意更好的法子?”
陶然緊緊閉著嘴搖了搖頭,也不想抬頭看他一眼。就算她不認識他,這也不過是個掩耳盜鈴的伎倆,有什麼好誇讚的?偏他像吃了二兩蜜蜂屎,得意的笑個沒完了,真是膚淺透頂!
萬裏雲正想進一步逗一逗她,好看看這個在苗天徹口中牙尖嘴利的小孩兒究竟是如何一個牙尖嘴利的法子,穆桓已經橫身擋在萬裏雲和陶然中間:“雲表哥親手栽花辛苦了,叫我的小廝服侍雲表哥回聽水閣淨手吧。”
說罷這話也不待萬裏雲質疑,便招呼自己的兩個小廝陪著一眾人回去,又向眾人道歉道:“舍妹惹了禍,子威是做兄長的,不得不給她收拾收拾殘局、先少陪了。”
眾人了然——苗天徹那小子追著穆子威的妹子早跑沒影兒了,這也實在是不像話了些,穆子威和苗天徹玩的又好,若是能親自勸回苗天徹,也省得衝撞今日來做客的女眷們,也就都笑著說無妨,便往流雲聽水的方向回轉了。
悅然幾個小些的早就追著苗天徹和穆蕾去看熱鬧了,等萬裏雲一行人離去之後,眼前這一處也就隻剩下了陶然和穆桓。陶然這才緩緩從花盆前站起身來,輕撫掉手上的泥土,笑對穆桓道:“穆四哥想必不出十日就該離開京城了吧?我提前祝穆四哥一路順風,到了遼東多保重吧。”
穆桓卻笑不出來。
想當初當今聖上不知得了哪路上書,便突發奇想欲給幾大邊疆各設一個巡撫,以便轄製各位總兵兵權,以免總兵擁兵自重;待父親與祖父得知消息後,叫他替父親到蘇府送信,蘇尚書卻說……在邊疆設巡撫是為國為民……
他當時抱憾而歸,祖父得知消息後也隻是歎氣,誰知之後不過一兩個月間,蘇尚書已經舌戰群儒、令聖上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說是等將幾個異族都收服了再設巡撫也不遲。
而如今距父親那一次差他去蘇府給蘇尚書送信,已經有半年多了,期間他也代替祖父與父親上門幾次道謝,蘇尚書卻始終不曾再見過他,如今若是他也走了,將來與蘇家的聯絡豈不是更難了?
“穆四哥?”陶然見穆桓隻是苦笑卻不說話,便輕聲喚他:“穆四哥是有什麼為難招展的事兒麼?可否對我講一講?”
話一出口,陶然不由得有些羞澀,又有些忐忑——她是仗著眼下的自己年紀小,便裝成天真懵懂的模樣,什麼話都敢說出口,可穆桓這麼老實憨厚的性子,總令她覺得自己有些卑鄙啊……
穆桓卻被她的話拉回了神,忙對她抱歉一笑:“為難倒是沒什麼為難,就是有些舍不得家裏……”
“你瞧蕾姐兒還比你大一歲呢,天天卻這麼胡鬧,待到我走了,沒人替我母親多多分憂轄製她,隻怕她更是不知深淺的胡鬧起來。”
“穆四哥言重了。”陶然輕笑著開解他。
“蕾姐姐雖然天真無邪,卻也不是不懂事理的,她方才還跟我說過,等得穆四哥走了,她就要和芸姐姐一起協助伯母將你們房頭的事兒都管起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