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扶著蘇皓撐著身子從床榻上坐了起來,便眼見著她爹滿臉不高興吩咐楊平:“既是如此,你便去喊陶姐兒的丫頭將她的菜送到這兒來,我們爺兒倆一起用。”
楊平應聲出去了,蘇皓便轉頭看向小女兒:“這次來遼東可是苦了我們陶姐兒,都是爹爹疏忽了,爹爹待會兒就叫丁媽媽差人下鄉定菜去。”
這府衙後宅不過是他一個正經主子,不曾受傷前又要不停的應酬,三五日能在後宅用一餐飯就了不得了,丁媽媽等人再能幹,那也是有本事沒處用去,日子久了,後宅的廚房采買幾乎就成了擺設。
可如今不成了。一是天氣冷屋裏熱愛上火,二是馬上就要過大年,他又在家中養傷,還多了一個陶姐兒,這采買的事兒便成了一等一的大事兒。待會兒必須得吩咐下去,叫丁媽媽去鄉下找一家種洞子菜的,每隔三五日就送幾大筐菜蔬來才是。
“這種瑣碎小事何必勞煩爹爹呢,陶姐兒就吩咐了。”陶然一邊幫著李安扶蘇皓坐好,一邊往他麵前的小炕幾上端菜,“外頭下雪了,還不知道要下多久,要不是擔心路滑不好走,我方才回來就打發人出去了。”
她無意給纖雲在爹爹跟前兒上眼藥,不過是個姨娘而已,能蹦躂到哪兒去。
可想到在綏中那幾日,磐哥兒總是咧著還沒長牙的小嘴兒跟她笑,於氏也不攔著她和磐哥兒親近,到了遼東後,纖雲卻是一見到她往崇哥兒跟前走便滿臉驚慌,仿佛她是個老虎能一口將崇哥兒吃了,她就滿心的不高興。
按說如今她已經有了三個小兄弟了,她便不該在乎崇哥兒跟她親近不親近。可是纖雲不但不懂崇哥兒也需要嫡姐照拂,相反還將她當成豺狼虎豹,她便不能任由纖雲這麼一路走下去不是麼?
崇哥兒可是爹爹的兒子,纖雲一個姨娘還妄圖早早就給崇哥兒圈養起來,這般養大的孩子有什麼用呢?蘇家可不養廢物,爹爹也不需要這樣的兒子,不早點給纖雲點兒教訓瞧瞧,白白養殘了崇哥兒又是何苦來的。
陪著蘇皓一起用了午膳,陶然又扶著他在內室散起了步。爹爹身上的傷既然沒那麼嚴重,又已經傷了快兩個月,總這麼躺在床上可不叫事兒,在內室裏走一走也沒外人瞧見,也算聊勝於無。
“好了好了,你也扶著爹爹走了十來圈了,我瞧你累得不輕,”蘇皓柔聲對小女兒道:“你回去歇晌吧,爹爹這兒有楊平他們倆呢。”
陶然便笑著答應了離開正房,誰知才一出正房門,就見東廂房門口的棉門簾子啪的一聲撩了下去,若不是爹爹所在的內室是個暗間兒,幾乎叫她以為纖雲派了丫頭時刻盯著爹爹的動靜兒呢。
眯著眼冷笑了片刻,陶然便快步回了西廂房。跟楊媽媽聊了幾句有的沒的,她也便躺在炕上眯著了,等她睡醒一覺坐起身來,已經是大半個時辰後。
“老爺說想要差幾個人到鄉下去定些洞子菜,隔三差五給送來兩筐,可我瞧著這雪還不定什麼時候兒能停呢。”陶然接過楊媽媽遞來的手巾擦著臉上的水,又摳了一塊麵脂在手心捂熱揉勻,方才塗到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