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穆芸愣過神後也便想起這裏不是後宅,不免瞪了穆蕾一眼,聲音卻壓得極低:“你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在什麼地方該說什麼話你得記得清楚,別總叫我提醒你?”
“我不管那事兒是誰的功勞,你總不能立在前院就嚷嚷的滿院子下人都知道吧?你這樣很叫陶姐兒難做的。”
穆蕾也就納過悶來,神色頗為不好意思,口中喃喃道:“姐姐說得是,我既然將陶姐兒叫來了,有什麼事到後頭再說也不遲……是我錯了。”
陶然勉強按住心中好奇,笑著安慰穆家姐妹:“我聽著蕾姐姐方才的聲音也不大,除了楊媽媽和兩個丫頭,想必也沒被別人聽了去,芸姐姐就別埋怨她了吧。”
事情至此,陶然基本斷定事兒還就是她想的那樣,或許真是穆楨的親事定下來了,穆蕾今兒拉她來總兵府,就是要跟她報告好消息。
待幾人一路到了後宅,陶然自然要去給鎮北侯夫人胡氏請個安。胡氏笑著招呼她坐下喝了一盞茶,便喚穆芸:“你還帶著陶姐兒去你們姐兒倆的院子玩吧,午膳也留陶姐兒在你們院兒裏用,我這裏實在是太忙碌,得趕緊將手頭的事兒做完。”
又笑著告訴陶然:“陶姐兒可別埋怨伯母怠慢你,總兵府過幾日有個大喜事,伯母這幾日忙得腳不沾地了。”
見胡氏臉上的笑容意味深長,陶然愈加篤定,也就軟軟的笑著跟胡氏告了退,便隨著穆家姐妹來到她們院中。
“這回有話兒就可以痛痛快快講了吧。”穆蕾先喚了自己的丫頭帶著楊媽媽去耳房喝茶,回頭見得另外幾個丫鬟也被穆芸打發出去了,便坐下長鬆了一口氣。
陶然也就微笑著坐在一旁,做出洗耳恭聽狀。
上一世自家跟穆家沒什麼走動,少有的幾個機會能在別家府裏認識穆家姐妹,於氏也從不帶著她,因此上關於鎮北侯穆家的事兒,她知道的隻是皮毛,還大多數都是出嫁後在盛郡王妃口中得知的——盛郡王妃與鎮北侯夫人胡氏是表姐妹。
那麼上一世的時候,穆桓的兩個庶兄都娶了誰家姑娘,老鎮北侯夫人鄧氏又是如何在背後攛掇著這個那個覬覦鎮北侯世子之位,她幾乎是一無所知;隻知道鎮北侯穆淵江與世子穆桓父子倆不單是虎將還是福將,要多爭氣就有多爭氣,到底沒叫鄧氏得了手。
可現如今既然早早跟穆家搭上了幹係,很多事情她就不能不在意。
鄧氏雖有覬覦世子之位的心,穆家的爺們兒們卻是常年駐守遼東,很容易躲開鄧氏的明槍暗箭;可女人家這輩子就要窩在後宅過日子,再沒個男人撐腰,誰也不知道哪一日就踩進了鄧氏的圈套,轉眼就成了鄧氏的出氣筒呢。
因此上陶然又怎麼能不關心穆楨親事的結果呢?若穆楨娶的妻子不夠強,將來能站在鄧氏身邊的幫凶就少了一個不是麼!
如此就算她和穆桓的親事不成,鎮北侯夫人和穆氏姐妹待她這麼好,能叫這母女三人少一個對手,她也替這母女三個感到高興呢。
“陶姐兒還記得那個城主趙家麼?”穆芸親自給陶然的茶盞裏倒了大半盞茶水,便輕笑著開了口。
“我爹爹替我二哥去跟城主求了親,求娶他的嫡長女,城主答應了,半個月後就是吉日,我爹爹吩咐我娘在那日給我二哥辦個定親宴。我和蕾姐兒方才去做衣裳,便是為了這個大喜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