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擔心?
對,是擔心?
眉頭微蹙,他站直身子,背影中帶著決然,踏著落日餘暉,消失在平靜的村落中。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哭到她疲累到了極點便悄然睡去。
“煙娘子,你可醒了?該吃飯了。”李嫂的聲音再門外響起,驚醒了江沉煙的淺眠。從被中出來,未關上的窗戶中湧進沁涼的山風,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推門而出,大屋中桌上已經擺了幾道簡單的菜式,全是素食,山裏人家貧苦,一年到頭也吃不上一回肉。江沉煙倒不介懷,她根本沒什麼胃口。
看了屋內一眼,並沒有見到百殺,她有些賭氣的咬咬唇,暗暗告誡自己不要去管那個沒心沒肺的殺手。
“這山裏天氣說變就變,今晚這風刮的可猛,娘子可要多加點被子。對了百哥兒那邊也給送去,他身子未好,要是再患了風寒可了不得。”
李嫂一邊絮絮叨叨,一邊添了碗筷。
江沉煙聽見了屋外呼嘯而過的山風,聽見了落葉刮過地麵的沙沙聲。沒來由的蹙了眉,有些不安道:“我去請哥哥來吃飯。”
說完,她推開大屋的門,凜冽的山風撲麵而來,竟是出奇的寒。
雙手環抱雙臂,她走向了一旁的小屋。推開門,她見到的是早已熄滅的燈盞,還有疊的整整齊齊的被褥。
他不在?
眉頭更蹙緊了幾分,她忍不住跺了跺腳:“走了也好,省的麵對這個自私的人。”
說完,她轉身欲離開,可是剛邁出步子又忍不住停下,回眸看向那床榻,她分明還能看見他高燒不退麵色蒼白的躺在那裏,那時候的他傷的極重,好幾次在鬼門關徘徊。
才不過大半個月,身子還沒好利索,他到處亂跑算什麼?
咬咬牙,江沉煙心底氣惱,可是腳步卻已經焦急邁動,四處尋找著他的身影。今晚天氣這樣冷,他又有傷,要是在山裏迷路了怎麼辦。
越想心頭越急,她和李嫂還有村裏人幾乎把整個山村都翻了個遍,仍然未找到他的身影。
看著夜風中深邃如濃墨的山峰,江沉煙幾乎就要一咬牙告訴自己不去管他,可是每每要做出這個決定,心裏就會升起不忍。
就在這時,一個清早進皇城采辦的村裏人從村口走回,一聽大家夥在找百殺,不由得一愣道:“找百哥兒啊,天色擦黑時我從皇城出來約莫走了一半路程便撞見了百哥兒,看他那樣子,像是朝皇城去呢。”
皇城?
眾人疑惑間,江沉煙麵色大變,不由分說拔腿就往皇城方向跑。
他怎麼那麼傻,他分明警告她不可以暴露身份。可是自己卻眼巴巴的往皇城送,他不要命了不成?他難道忘了自己身上的傷未痊愈?他這樣...分明是送死。
蠢百殺,笨百殺,自私的百殺,冷血的百殺,此刻全部化作了讓她心痛擔憂的百殺。
她不知曉,他所說的不能暴露身份,指的從來都是她一個人。他警告她要殺掉全村人,不是為了保全自己,從頭到尾都是為了她。
她沒有發覺,甚至根本沒有去細想。
直到此刻直到他隻身前往皇城,她才恍然醒悟,心裏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翻江倒海,眼眶裏的熱淚不知怎麼就落了下來。
百殺,你不可以有事?
腳步越來越急,好幾次她看不清夜路摔倒又不顧疼痛的爬起,瘋狂的朝皇城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