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幕像是一張巨大的網,將整個天空遮蓋的嚴嚴實實不透一點光。
偌大的皇宮就像是被孤立在黑暗中的孤島,點著透亮的燈火,卻仍然隻有孤獨寂寥。江沉煙坐在飯桌前,看著早已經涼透了的各色美食,沉澱了的眸光略顯晦暗。
侍奉的太監再一次進了偏殿:“姑娘,菜已經涼透了,要不讓禦膳房給您重做一份吧。”
微微搖頭,江沉煙擺擺手示意他退下,旋即看了對麵空蕩蕩的位置,下意識的就蹙了眉。他已經去了很久,眼見夜已深,為何還不回來?
風稀疏,偶爾劃過枝椏,有枝葉沙沙的摩擦聲。
妙音閣內殿中燃著橙色的燭光,薛明心隻穿著一條淡黃色抹胸裙,外罩一條淡粉色紗衣,香肩上細描了紅色的蝴蝶,透過薄紗若隱若現,帶著一股魅惑的味道。
她一頭烏黑的長發傾瀉在腰際,隻鬢角邊懶懶挽了些許插了一根紅寶石小簪。
細描娥眉,朱唇點點,今夜的她打扮的尤為靚麗可人。
屋內桌上放了一隻紫金香爐,細密的香孔間,淡淡白煙飄起,是一股甜甜的暖香,很是好聞。
她忐忑不安的坐在床榻,雙手交疊膝上,雙目時不時看向緊閉的屋門。
從養心殿到慈安殿,隻需半個時辰,算算時辰,擎蒼哥哥也該到了。就在她忐忑之際,門外終於響起了腳步聲。
“皇上駕到。”聽到了侍奉宮婢的聲音,她連忙擠出幾滴眼淚,從枕頭下摸出一把剪刀抵在自己脖頸間。看著門被打開,她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
一把抓起床上的枕頭,她狠狠朝那個明黃色的身影扔去:“出去,出去,本郡主說了,誰都不許進來,出去...”
洛擎蒼一把抓住了飛來的枕頭,臉上掛了鬱鬱之色,冷冷看了一眼薛明心,低沉道:“你又在胡鬧什麼。”
聽到這個聲音,薛明心明顯一怔,而後眼淚越加洶湧,她定定的望著洛擎蒼,用極悲涼的語氣道:“擎蒼哥哥,你終於...終於來看明心了....”
她手上拿著剪刀的姿勢不改,咬著唇看著洛擎蒼仍然冰冷的神色,繼而道:“哥哥可還記得年幼時曾和明心一同偷跑到普濟寺玩的事?你當時說過,會一輩子照顧明心。”
洛擎蒼眉頭一蹙,似帶著淡淡不耐:“你是郡主,身份尊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朕還要如何照顧你?”
咬唇的力道更大,她眼中帶著強烈的不甘:“我不要榮華富貴,什麼都不要,我隻要擎蒼哥哥對我好....隻要你看著我一個人...”
眼中不耐更濃,他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剪刀冷喝道:“別再胡鬧,把剪刀放下。”
薛明心狠命的搖頭,拿著簡單的手用力往前一戳,雪白的肌膚便被刺破了皮,滲出了些許鮮紅:“我沒有胡鬧,胡鬧的是擎蒼哥哥,你寧可喜歡一個賤婢,也不願意娶我,我究竟哪一點比不上那個賤婢?”
她一口一個賤婢,身為郡主應有的端莊和風範都被拋到了九霄雲外,她就是要讓洛擎蒼清醒過來,就是要讓他著急。
麵容更冷,洛擎蒼極力隱忍怒火,隻用清冷漠然的眼神看著她,似乎根本不為所動。
銀牙緊咬,她猛的從床榻上站起來,一步步逼近洛擎蒼:“擎蒼哥哥,明心對你是真心的,從幼時便一心隻有你,你為什麼看不到明心,為什麼總是冷落明心,從前姬清雅在時是這樣,她死了,你還是這樣。”
“啪”的一聲,洛擎蒼忽然揚手狠狠給了她一巴掌。
手中剪刀應聲而落,薛明心抬起手愣愣得看著洛擎蒼:“你...你打我?”
洛擎蒼麵色陰鬱的幾乎快滴出水來,她不允許任何人詆毀清雅,即便隻是一句輕描淡寫的“她死了”,即便隻是這簡單三個字,也能輕而易舉的勾起他的怒火。
陰沉的目光掃過薛明心驚顫的眼神,他的語氣帶著冷冽的壓迫感:“鬧夠了,就收拾包袱,天一亮便離開皇宮。”
薛明心眼中帶著濃濃的難以置信,她雙拳緊握,幾乎咬碎了銀牙。VgI8。
“我不走,我不走,我不走....”撒潑似的嘶吼,她麵容不甘心的幾近扭曲。
用力一拂袖,洛擎蒼冷冷轉身,似根本不願多看她一眼:“你可以選擇自己走,或者,朕讓侍衛送你出宮。”
語畢,他抬腳便要離去。
薛明心眼中劃過恨意,她忽然不顧一些的衝上前,用力抱緊洛擎蒼的腰,用她柔軟的身軀不知廉恥的輕輕磨蹭,語調中更是添了嫵媚:“明心不求別的,隻求,做一回你的女人。”
洛擎蒼麵色一變,正欲掙脫開,卻突然覺得一陣頭暈,連視線都變的有些模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