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看了她一眼,洛擎蒼忽而放開了她的束縛,隨意坐在地上,冷笑道:“這才是你今夜離開冷宮的目的。”
微微一愣,江沉煙點頭,認真道:“對,我不甘,不甘被人誣陷背上與人私通的罵名老死在深宮,更不甘...就此離開皇上身邊....”
沉默片刻,洛擎蒼目光一直看著手中那支深碧色的玉蘭簪子,許久後淡淡道:“然後呢。”
眉頭一蹙,江沉煙心中多了些許不安。果然還是太魯莽了嗎。
開弓沒有回頭箭,她不能再退縮。
咬咬牙,江沉煙忽然道:“那安克木,是我殺的。”
洛擎蒼忽然一驚,再次看向江沉煙,眼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你殺的。”
江沉煙攥緊了拳,定定的看著他的眸子,一字一頓道:“那安克木幾次三番輕薄於我,我心中早已不忿。那葉花朝節,和妃邀我同遊,我飲下了她放了迷藥的酒,之後便什麼都不知曉。醒來之時,正見那安克木欲行不軌之事。反抗不得,便佯裝順從,尋了機會,殺了他。”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洛擎蒼並沒有相信的意思:“安克木乃是突厥安南王,單不說能否被你一個弱女子殺死,就算你有機會,又是如何得逞。”
咬咬唇瓣,江沉煙深吸口氣,輕聲道:“佯裝順從於他,而後乘他不備,將一根繡花針刺進了他的心髒。”
她的話輕描淡寫,聽的洛擎蒼不由得一怔,而後眉頭深深隆起。
“隻不過那時候,皇上正巧進來,便出現了那晚的一幕。”江沉煙微垂羽睫,緩緩出聲。
沉默良久,洛擎蒼把玩著手中那支簪子,目光遙遙望向了遠處的那株銀合歡,嘴角泛了冷漠的笑:“你讓朕如何信你。”
“皇上不必現在便信,隻需給我一個機會。”江沉煙忽而抬眸,那亮晶晶的眸子似沉澱了滿天星辰,頗有信心的神情竟然出奇的像當年的她。
微微一愣,洛擎蒼忽然攥緊了簪子,而後輕輕鬆開。在她驚詫的眸光中上前,將簪子插入她的發髻。而後低唇在她耳畔:“好,朕便給你一個機會。”
江沉煙眼中帶著一絲喜意,而後抬眸看著他起身遠去的背影,緊張的冒汗的手心緊緊攥著。
走的遠了,洛擎蒼忽而停下了腳步,沒有回頭,鼻尖卻依然縈繞著那股淡淡的桃花香。心中湧起一絲不忍,江沉煙,她到底還是牽動了他的心。
他不止一次路過冷宮,卻沒有一次踏入其中。
不是不願見她,相反,他幾乎是發狂的想要見她。可是...那夜的事始終是他心頭的一根刺。他無法容忍她的背叛,無法容忍她的沉默。
今夜的相見,太過出乎他的意料。更讓他吃驚的是他驟然亂了頻率的心跳。她不知道,那一刻多想將她用力揉進懷裏,告訴她,他有多想見她。
可是,他不能?
他跨不過那道橫在他們之間的溝壑。
不著痕跡的呼出一口氣,他再次邁步。
身後不遠處,江沉煙悠然起身,沒有拍去身上的塵土,而是將目光落向了那株銀合歡。那樹下的,便是他最心愛的女子。
將那股自然而然冒起的酸意咽下,她邁步跟上了他的腳步。
兩人同往一個方向,隔著幾步之遙,卻仿佛隔了一道天塹,相見,卻不相知。
同一時刻,茗妃立在飛霜殿門口,靜靜看著被積雪鋪就了的來時路,臉色陰沉的怕人。又是一年合歡開,今夜,他一定又去了合歡林吧。
攥緊拳,她望著當真如飛霜一般美景的殿外,用力呼出一口氣。
“你,讓我很失望。”突然出現的紫色身影打破了寧靜。
茗妃驀地轉身,看著這個不速之客,臉色變了又變,最後放緩了神色道:“江沉煙已經被打入冷宮,你的棋子,隻有我一人了。”
“是嗎。”乾瑾瑜隨意笑笑,看了她一眼,而後道:“你未免太小看她了。”
微微一怔,茗妃恍然察覺了什麼,連忙道:“你的意思是。”
“你這些日子與那個天貞娜鬥的不亦樂乎,哪裏還顧得上她。”乾瑾瑜嘴角浮了冷笑:“你可別忘了,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眉頭緊緊皺著,茗妃不甘心道:“朕是打不死的蟲子,她難道還能再翻出什麼浪來不成。”
“很快你便知曉了,我來,隻是要告誡你,我的耐心,可不多了。”說完之後,他冷冷轉身,就欲離去。
茗妃緊咬了唇瓣,低聲道:“你放心,這次,我一定讓她屍骨無存。”
腳步頓了頓,乾瑾瑜沒有說話,眼中帶著淩厲的冷漠,而後邁步走進了黑暗中。
待得他走後,茗妃重重吐了一口濁氣,眼中淩厲的恨意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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