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月影稀疏,悶悶的熱風掃過窗欞,有樹枝沙沙作響。舒殘顎疈
這是她第一夜在養心殿與他同眠,沒有肌膚之親,隻有輕卻暖的擁抱,同寢而眠。聞著他身上特有的龍涎香,她睡的很是香甜,一夜無夢,直到天明。
睜開眼時,身旁空蕩蕩的,他早已離開。
撐起身子,她迷蒙著眼望了望窗外,隱約可見陽光透窗而入,算算時辰,早已是早朝時分了。
起身下床,江沉煙揉了揉睡的昏沉的頭,離開了養心殿。
一路上可見宮內全新裝飾了一番,彩綢紅燈一眼望不到盡頭,今日,是皇上的生辰。
柔柔的裙擺拖曳在地,她腳步緩緩,似乎還沉浸在昨夜的溫暖中。剛走出沒多遠,便見流螢迎了上來,口中道:“娘娘,您可算回來了。”
“怎麼了?”輕描淡寫的詢問,她嘴角掛著淺淺笑意。
流螢跟上她的腳步,一邊觀察著她的神情,一邊笑著道:“看來娘娘今日心情極好,奴婢可好久不曾見娘娘這般了。”
輕笑一聲,江沉煙搖搖頭。
“今日是皇上的生辰,所有人都忙了起來,尤其是其他宮裏的娘娘,更是忙的不可開交,可是娘娘您還悠閑的在路上賞景,難道忘了晚上的夜宴,您可是要表演呢。”流螢笑著道,眼中隱隱有一抹擔憂。
“你啊,若是時時這般操心,隻怕沒多久可就老了。”江沉煙笑著打趣,腳下去稍稍加快了腳步,今日的筵席,她雖無意爭風頭,卻也絕不能給他的麵上抹黑。
流螢見她這般,也不禁笑出了聲,娘娘雖總是說“無妨”可是心中大多還是在乎的。
兩女說說笑笑,很快便回到了寰璧宮。
與此同時,蘭馨閣內,明妃起了個大早,正由如意伺候著梳妝打扮。
“今日很重要,你可打扮得仔細了。”斜睨了一眼如意,明妃低聲提醒。
“是,奴婢知曉。”如意慌忙點頭,手中的紫檀木梳握得更緊了,一下一下輕輕梳理著明妃的秀發,然後手指靈活的挽成了墮馬髻,優雅而迷人。
仔細看了看,明妃輕輕唔了一聲,而後伸著纖細的指尖在妝奩中翻找著,不多時,便拈了一根金燦燦的步搖,口中低低道:“本宮可萬萬不能示弱,今日各宮妃嬪可都費心打扮了,尤其是那煙妃,說不定會打扮成什麼狐媚樣呢。”
“娘娘天生麗質,即便不打扮,也是豔壓群芳的。”如意笑著接下話頭,帶著幾許諂媚。
一聽這話,明妃才露出了笑意,點點頭道:“你這張嘴倒是會哄人,好了,快寫打扮著,首飾別挑什麼素淨的,越華麗越好,這才配得上本宮的身份才是。”
如意用力點頭,接過她手中的金步搖,輕輕插進了發髻,又尋了幾件做工極好的名貴首飾一一戴在她發間,不多時,鏡中的她便華麗非凡。
“前幾日太後送來的東珠,本宮命你做了耳墜,可做好了?”偏頭看了一會,明妃滿意的點點頭,指尖輕輕摩挲著嬌嫩的耳垂,隨意道。
如意恍然,從妝奩內拿出了一對拇指大小的深藍色東珠耳墜替她戴上,口中讚歎道:“這東珠甚是名貴,宮中本就不多,如今娘娘這一對耳墜,可是宮中最大的東珠了呢,太後可是真疼娘娘呢。”
“那是自然。”明妃笑著點頭,很是滿意今日的裝扮。
青黑色的螺子黛描了眉,深紅色的口脂抹了唇,柔滑粉嫩的脂粉塗了臉,再點上些許番邦進貢的上等胭脂,她活脫脫就是畫中走下的水墨人兒,那般濃墨重彩倒也叫人眼前一亮。
在鏡前轉了個身,她看著身上那套水粉色的薄紗妝花裙,眉頭不經意間便蹙起:“這水粉色,倒是看膩了。”
“內務府新送來的幾件衣裳娘娘還未瞧過,當中一件桃紅色的繡花曳地裙很襯娘娘的肌膚,娘娘若是穿上,定然美的跟天仙似的。”如意乖巧的開口,尋找了機會變討好。
可是,她這番說辭卻沒能令得明妃展顏,她眉頭反而越蹙越緊:“桃紅色?”
“這水粉色,桃紅色,深紅色,暗紅色樣樣紅本宮皆有,沒什麼稀罕,最稀罕的,還是那隻有一人可穿戴的正紅色!”眼中多了繼續異樣的光芒,明妃輕聲說道。
正紅色?
如意一怔,而後低聲道:“待得娘娘腹中皇子落地,這正紅色,不就是娘娘的了麼?娘娘何必急在一時。”
輕輕哼了一聲,明妃嘴角隱隱帶著跋扈,她低眸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裙冷聲道:“也罷,將那間桃紅色的衣裳給本宮換上,今日是個好日子,不能太過素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