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綾……”
寧若詩擦幹淚,她知道,自己不能太貪心。能再遇到紅綾已經是老天寬厚了,但是,為什麼要讓紅綾遭受這種折磨呢?就算想懲罰的話,也該懲罰到她身上啊。
慢慢地訴說著,從那日意外死去到醒來,到被軒轅浩送給別人,到跟在軒轅無痕身邊,再到中毒來到苗疆,跟七哥的相認,跟無痕的相愛,一切的一切,沒有任何保留,全部說了出來。
在說完這些後,她知道紅綾肯定還是心存疑惑的。所以,又將兩人相識之後的事情慢慢道出,就連許多隻有她們兩個知道的小秘密,也都說了出來。一邊說著,眼淚不停地流,是激動自己能再見到紅綾,也是心疼她所遭遇的一切。
這些傷痕,見證了她曾經遭遇過的一切殘酷折磨。
門外,氣質迥異的三個男人站在院子裏,聽著房間裏那個低柔的聲音,冷情和青衣兩人的眼睛都越瞪越大,仿若聽到天方夜譚般,不想相信自己的耳朵。
夜風緩緩地吹,吹走寂寥,吹走冰冷,也吹起了心裏的漣漪,徐徐輕蕩,繾綣旖旎。
在房間裏的聲音轉向訴說那些往事時,青衣才僵硬地回過神來,看著身側嘴角一直噙笑的主子,聲音沙啞:“爺,你都知道?”
軒轅無痕先是搖頭然後又輕輕點頭:“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的。剛開始的時候也是像你們這般,不過我相信詩兒,所以,慢慢的也就平靜了。”
他不會說,在聽說寧若詩身體裏其實裝著的是一個叫“柳馨柔”的靈魂時,他差點將自己的手掌掐出血來。這樣丟臉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會讓別人知道的。
“怪不得。”
總是維持著麵癱臉的冷情沉默了半晌,才以一種恍然大悟的姿態開了口,。隻是可惜,就算是那種恍然大悟的語氣,由他說來,也是平淡冰冷的,外人根本分不出跟他平時說話有什麼區別。
不過,現在已經沒人管這個“怪不得”到底指的是什麼了,青衣腦子裏全是漿糊,兩個小人不停地跑,一個叫“寧若詩”,一個叫“柳馨柔”,再這樣下去,他懷疑自己都要神經錯亂了。
而且,啞兒的身份,聽這個語氣,也就是說啞兒其實是那個柳馨柔的貼身丫鬟,也就是說小詩詩的貼身丫鬟。隻是因為小詩詩現在這個身體的本尊害死了小詩詩,所以才會……那麼,換句話講,就是小詩詩現在的身體害死了她原來的身體,然後她的靈魂附著在這個凶手身上……
額角的冷汗不斷滑下,青衣的眼睛,都快被自己弄成蚊香圈了。
軒轅無痕也好笑,不過,好在自己這兩個兄弟都沒有說出不相信詩兒的話,不然的話,他還真的有點為難。
夜空繁星黯淡,薄雲籠著彎月,風姿綽約,隻能隱隱看到彎月的身影。
不知過了多久,屋內的哭聲終於停止了。三人同時一頓,知道這件事馬上就要結束了。果然,很快地,房門被人從裏麵打開,一身疲憊眼眶泛紅的寧若詩就從裏麵走了出來,她沒有走得很近,隻是有些顧忌似的站在門檻不遠的地方,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三人。
冷情和青衣有些不適應地輕輕咳嗽了聲,在剛聽完那匪夷所思如同天方夜譚的隱情之後,在看到當事人,他們總是有種神經錯亂的感覺,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麵對眼前的人,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打破這種沉默的尷尬狀況。
無視掉兩人投射過來的求救眼神,軒轅無痕滿眼裏都是那個眼眶泛紅的恬然神情。就算是在黑夜中,也難掩她傾國傾城的風采,眼角的淚水,帶著楚楚可憐的味道,越發讓他動心了。
但是,如果可以,他不會讓她哭。這樣的韻味,他寧願不要。
就這樣如同雕像一樣的對視著,一直到寧若詩終於放棄了,水眸中的神彩黯淡,然後緩緩地垂下放在門柱上的手,轉身著竟是準備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