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在想著,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一直到現在,見了這些人為了一日三餐而奔波勞碌卻日日安心精神舒暢,一時間就有些恍惚起來。
軒轅無痕說過幾日就派人來接的,但是,現在都快一個月了,還是不見蹤影。紅綾每日都在那嘀嘀咕咕說什麼負心漢之類的,但寧若詩卻從未擔心過這個問題。她擔心的,無痕說過幾日就來接自己,現在卻過了這麼長時間,而且小鎮消息閉塞,很少有外麵的消息傳進來,所以,就更是擔心出了什麼大事,不然的話,絕對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
她也說不出自己怎會對那人有這麼大的信心,反正就是,從未懷疑過。也許,她之前是走了彎路,這個人,才是那命定之人。
就在寧若詩越發習慣小鎮安逸的生活時,一輛豪華的馬車駛進了小鎮,一個英俊的年輕公子騎著高頭大馬沿路詢問著他們的消息。
很快,在寧若詩知道青衣找來的時候,還發了很長時間的呆,生怕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覺。不過,待真的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時,卻是徹底放下心來。
“小詩詩。”雖然看起來很累,但青衣的精神卻很好,看到寧若詩的時候依舊是叫著那個玩笑般的稱呼。
看到青衣這副樣子,寧若詩卻稍稍放下心來。既然青衣還笑得出來,那麼,情況應該還不是糟得那麼厲害。
“小詩詩,你說是現在就走呢,還是明日再走?”
看到寧若詩身後那個熟悉的紅色身影,青衣有些失神,卻很快反應過來,湊到寧若詩麵前笑嘻嘻地說道。
寧若詩看了看這棟房子,雖然隻是住了一個半月,卻是極其喜歡的。想了想,就開了口:“現在就走吧。不過,青衣大哥,能否麻煩你派人將這房子買下,雖然隻是住了很短的一段時間,卻是極得我心的。”
這棟房子雖然麵積大,裝潢也算是不錯,但在青衣眼底卻是極普通的。況且,別說是這個偏僻小鎮上的房子,就算是在京城,想要多少都是說句話的事情。所以青衣當場就應下了,招來一個下屬,讓他去找地保商量買房子的事情,自己就開始準備出行的事了:“房子的事,我會派人辦好的。既然小詩詩沒什麼要事,那我們現在就走吧。小吃什麼的我都讓人買好了,放在馬車裏。早點趕到京城,爺也好早日放心。”
最後一句話,倒是帶上了一絲調笑之意。寧若詩隻是笑,也不反駁。
一個時辰後,那輛剛剛駛進來的豪華馬車就出了小鎮,領頭的,依舊是那個騎在高頭大馬上的年輕公子。隻不過,身後跟了幾個穿著黑衣的屬下,氣勢更勝之前。
寧若詩坐在馬車內,雖然馬車顛簸得很難受,但歸心似箭,比較起來倒不是那麼難以忍受了。
這次,趕路的速度放慢了很多,青衣花了十個時辰趕來,同樣的路程,回去卻是整整三天。
饒是如此,當三天後見到京城裏熟悉而陌生的繁華風景時,寧若詩還是有些恍若隔世重生一次的感覺,下馬車的時候如果不是青衣眼尖手快地在旁邊扶著,估計早就倒在地上了。
“來人,帶小姐回房。立刻準備熱水。”
在一幹人等錯愕的注視中,青衣帶著寧若詩進了王府。雖然已經在這個地方住了整整一年,但這次回來,寧若詩卻又完全不同的感覺。這次出去之前,她還是軒轅無痕的貼身丫鬟阿醜,現在,卻是以這般姿態出現。
隻是,她現在的身份,著實有些尷尬。雖然跟無痕已經是情投意合,也是男未婚女未嫁,但現在卻畢竟兩人沒有成親,這樣住在王府裏,著實有些名不正言不順。寧若詩想著,黛眉微蹙,注意到了些以前她從未注意過的問題。
之前在外的時候,沒有那麼多規矩,可以肆意隨性,她中情蠱的事情是出乎意料,跟無痕有了夫妻之實也是在意料之外。但是,現在,畢竟是在天子腳下,那些事情,無論是哪一件,說出去都會讓她名聲盡毀的。
況且,從看到京城那高高的城牆開始,她就有種奇怪的感覺,這次歸來,似乎沒有那麼簡單。她跟無痕的事情,也許也並不像想象中的那麼簡單那麼順利。
沐浴洗淨趕路幾日的疲勞,寧若詩坐在窗前,對於未知的未來,心揪得很緊。天子腳下,亦是離軒轅浩離的越發近了,這種感覺,讓她很不安。
直到現在,寧若詩才發現,現在的自己,有多脆弱有多孤單。身邊沒有熟人陪著,沒有家人陪伴,一切的一切,都隻能依靠自己,還有,那個男人。
軒轅無痕從宮裏回來的時候青衣已經在門口守著了。看到青衣,他就知道那個讓他牽掛著的女子已經歸來,疲累之色瞬間少減,麵無表情的臉上也浮現了出了幾日來的第一個微笑。
“來了?”
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如若是旁人,肯定聽不懂。但青衣跟在他身邊十餘載,就是他的一個眼神也是理解其意的,看到爺開心,也終於放鬆了些:“嗯,現在正在房內休息,我讓人把她安排在竹園了,那邊環境比較幽靜,不至於讓府內的雜事打擾了她的心情。”
聽到青衣的安排,軒轅無痕點點頭,隨後又發誓般地說道:“我會盡快讓她住進冉天閣的,名正言順的住進來。”
冉天閣是軒轅無痕所在的院子,平時一般人都是不得靠近的。而住進冉天閣,就說明軒轅無痕已經在考慮娶親的事情了。
寧若詩正跟在紅綾說話,卻見一個身著錦繡金邊朝服的男子走了過來,俊美如斯,眼角帶笑的,赫然是一月未見的軒轅無痕。
兩人是感情初定,日益加深之際,這次的分離,算是最久的了。一時間,對望著竟有些發癡了。紅綾見狀悶笑,也不說話,趕緊端著空掉的茶壺下去,順便帶好了門窗。
軒轅無痕走近,現在,他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做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什麼叫做相思之苦了。他自小聰慧,認為天底下的事情沒什麼是他辦不到的,太容易得到的東西也就不懂得珍惜。剛開始還會覺得興奮,日子長了就膩了,甚至有種厭世的情緒。正是因為看出了他的這點不對勁,先皇才會忍痛讓他跟著高人走了,讓他走遍大江南北,以防悶出病來。
“詩兒……”
“無痕……”
兩人對望著,僅僅是叫了句就覺得心裏流淌著暖流,這些日子以來的愁緒也在這對望中慢慢消失。等到回過神來後,兩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相視一笑就這樣靠邊坐著了。
“詩兒,接下來估計會有點麻煩。我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
軒轅無痕想起今日在宮內跟皇上商量的結果,雖然知道那是自己的責任應該義不容辭,但是一想到要跟眼前人分開不知多長時間,心裏就很不舒服。
寧若詩聽他這麼說,知道他是在說這段時間遇到的大事了,斂起了笑容,一本正色道:“怎麼了?能跟我說嗎?”
“曹啟泰叛亂了。”
這句話說出來,軒轅無痕隻覺得這段時間壓在心裏的壓力散去了很多。這件事,本是機密,至今為止都隻有朝中幾位大臣知道。皇上就是因為這件事才會氣得病倒,傳急訓讓他回來。
“曹將軍?”
寧若詩跟在軒轅浩身邊那麼多年,對於軍中之事也是稍微有些了解的。一聽到那個名字,就聯想到手握十萬大軍的將軍,很是錯愕地說道。
軒轅無痕點頭:“那曹啟泰本隻是一介武夫,後來得了一本前人留下來的兵書,就慢慢當成了將軍。後來,更是娶了常王的獨女為妻,這叛亂的事情,想來是策劃已久的。常王不是皇室血親,當年跟著父皇一起闖蕩,立下汗馬功勞,所以才破例封的外姓王爺。隻是後來父皇見他野心太大,提防著,就將靖州賜給他做封地,想著天高皇帝遠的,也能安然無事的。卻不曾想到,這麼多年了,他還是起了這個心思。”
聽他這麼說,寧若詩也知道這件事事態嚴重。隻是想起從小鎮上出來卻從未聽過叛亂的消息,有些疑惑:“可是為何外麵還沒有叛亂的消息傳出?”
“隻是暗探先查到消息罷了。不過,照現在的情況看,應該快了。我懷疑,那個魔教教主口中的‘主上’就是他那邊的人。隻是可惜那個老頭實在嘴硬,到現在還沒從他口中得出任何消息,有些可惜。”
寧若詩見一貫意氣風發談笑自如的軒轅無痕此時劍眉緊皺,一副勞累不堪的樣子,心裏很是心疼,伸手握住對方的大掌,柔聲安撫著:“朝上的事情我不懂,你盡管去做,不用擔心我。”
“這件事還沒確定,但是基本上有八成以上的把握會成。我要提前去靖州打探消息,到時候青衣和冷情我要一並帶著,隻是留你一人在京城,著實不放心。”
寧若詩從他一開始說話就知道肯定是有什麼為難的大事,不然的話他不會這般疲憊。現在聽他說出來,比預想中的最壞打算要好上很多,也就放鬆了,安撫地笑著:“我有什麼好擔心的。反正我一天到晚在院子裏,也沒什麼事,安分得很,你就放心吧。”
聽她這樣打趣,軒轅無痕的心情也好了很多,臉上的笑容也燦爛了些,隻是想起某些事卻又淡了下去:“我自然是知道你的。隻是,我怕的是,你不找事,事情來找你。京城本就是是非之地,就算我是一國王爺,煩心事也還是很多。況且,那個人也住在京城,以前我們在苗疆他就趕了過去,現在留你在京城的話簡直就是狼入虎口,我怎麼放心得下?”
寧若詩也想起了那次軒轅浩突然出現的場景,想到那****為了避免受辱差點咬舌自盡,臉色也有些發白,語氣輕顫的:“應該不會吧。上次可能是他因為什麼事情才去的。現在在天子腳下,我又天天在你府上,你不在府上的話,他又有什麼理由找上門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