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琴鍵在黑暗中下沉時發出粘稠的聲響,像是按壓在腐爛的內髒上。小醜的赤腳踩過舞台裂縫裏長出的熒光蘑菇,紫色孢子在他腳踝處爆開,化作三十六隻振翅的報死蟲。
\"觀眾們——\"他對著空蕩蕩的觀眾席張開雙臂,第三排座椅下的定時炸彈正在倒計時,\"該為這場滑稽劇喝彩了!\"
穹頂突然裂開星光的傷口。二十八星宿圖在黴斑中流轉,零間意識的低語震落牆皮:\"你的瘋狂正在吞噬最後的價值。\"
小醜的脊椎突然彎折成問號形狀,指尖劃過生鏽的追光燈。七年前被張陳斬斷的右臂斷麵開始滲血,在木質舞台上蜿蜒成古奧的契約文字。
\"親愛的讚助商。\"他舔了舔裂至耳根的嘴角,血珠滴在文字上騰起青煙,\"你要的可不是合作夥伴,而是能咬斷鎖鏈的瘋狗。\"
星雲劇烈翻湧,東北角的鬥宿突然熄滅。觀眾席第二排座椅突然立起七具血肉傀儡,它們的眼眶裏旋轉著青銅羅盤——這是零間意識在解析契約內容。
小醜的笑聲震碎了舞台左側的化妝鏡。鏡片中飛出無數記憶殘片:張陳的刀鋒切開他喉嚨的瞬間、真鬼形態的黑色火焰、還有觀眾席第三排座椅下那顆始終沉默的炸彈。
\"看啊!\"他撕開自己的胸腔,肋骨如琴鍵般展開,\"這就是你要的籌碼!\"
紫色熒光從骨髓深處噴湧而出,在穹頂投射出快穿係統的虛影。那是由無數齒輪咬合而成的銀色光輪,每個齒縫間都流淌著篡改現實的代碼。
星宿圖突然坍縮成黑洞,零間意識的能量觸須纏繞住光輪投影。小醜的肋骨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但他染血的嘴角越咧越大——當觸須即將觸及核心時,追光燈突然亮起刺目的白光。
\"哢嗒。\"
定時炸彈的秒針跳動聲清晰可聞。
血肉傀儡們整齊地轉頭看向第三排座位,青銅羅盤在眼眶裏迸出火花。小醜的腳趾摳進舞台地板,從木板縫隙裏扯出當年張陳留下的刀痕。
\"三、二......\"他染成紫色的指甲輕叩肋骨,\"契約該簽在更溫暖的地方。\"
星雲幻化成的利爪突然穿透他的心髒,卻在觸碰到銜尾蛇戒指的瞬間碳化崩解。戒指表麵浮現張陳的刀意殘影,那些曾在七年間三百二十一次劃破他喉嚨的寒光。
\"驚喜!\"小醜的聲帶突然爆開,聲音卻從所有血肉傀儡口中傳出,\"你觸碰的是2014年10月7日下午3點26分的我!\"
整個劇院開始逆向生長。剝落的牆皮重新貼合,破碎的座椅恢複原狀,就連張陳當年斬出的裂痕都在愈合——唯獨第三排座位下的炸彈倒計時仍在繼續。
零間意識的星雲被壓縮成巴掌大的光團,二十八星宿正在逐個熄滅。小醜用斷臂處的骨頭蘸著心髒流出的血,在複原中的舞台上書寫真正的契約條款:
第一條:係統核心歸小醜所有;
第二條:零間意識需提供純元精華;
第三條:違約者將永遠困在......
寫到此處他突然停筆,抬頭看向正在複原的追光燈。七年前那道斬斷他手臂的刀光,此刻正凝固在燈光裏如同琥珀中的昆蟲。
\"第三條就寫這個吧。\"他戳破自己的眼球,將晶狀體碾碎成熒光粉末撒在文字上。契約條款突然活過來,變成兩條纏繞的蛇鑽進星雲光團。
當星宿圖重新亮起時,西北方的畢宿突然炸成碎片。小醜的腳趾已經碰到第三排座椅,炸彈的倒計時定格在\"00:00:07\"。
\"現在......\"他腐爛的右手按在座椅扶手上,\"讓我們歡迎特別嘉賓!\"
所有血肉傀儡突然撕開自己的胸腔,掏出仍在跳動的心髒擺成祭壇。小醜的斷臂處生長出熒光血管,纏繞住星雲光團開始抽取能量。當零間意識想要反抗時,追光燈裏凝固的刀光突然顫動了一下。
整個劇院的時空結構發出尖銳的悲鳴,小醜卻在這噪音中跳起了華爾茲。他腐爛的腳掌每次落下,都會在地板印出發光的笑麵圖騰。
\"不要皺眉啊讚助商。\"他旋轉著經過正在碳化的星雲,\"這可是你最愛的等價交換。\"
祭壇上的心髒突然全部爆裂,血霧中升起一扇刻滿罪源界文字的青銅門。小醜的戒指咬住門環用力一扯,門縫裏泄露出快穿係統的氣息。
就在此刻,第三排座椅下的炸彈突然開始跳動。倒計時從七秒瞬間歸零——